楊若纖的世界就是如此的簡單,阿爹一邊種地砍柴,一邊去鎮上的武行教教徒弟;阿娘縫縫補補,洗衣煮飯,照顧一家人,偶爾嘮嘮叨叨;阿雄調皮搗蛋,總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跑來跑去;阿姐呢偶爾帶著外甥來串門,跟姐夫恩愛如初;自己則每天摸摸魚,打打獵,曬曬太陽,吹吹風,多麼美好的生活!
這麼美好的生活自從來了個濃妝豔抹的媒婆,突然就變得一團糟了,花枝招展的媒婆跟阿娘坐在堂前,看到楊若纖從門外走進來,一身陽光,滿臉豪邁,活像誰家的漢子風塵仆仆的滿載而歸,就差喊一聲老婆,我回來了。
媒婆是個人精,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一遍楊若纖,眼神活像看一頭牲口,就差掰開她的嘴看看她的牙口好不好了,媒婆精光四溢的一雙眼睛就那麼刷了楊若纖兩遍,楊若纖那麼美好的日子就被扯得粉碎了。
這一天花枝招展的媒婆又一次到來了,跟阿娘正坐堂前喝著花茶,此時楊若纖正從外頭打獵歸來,頭發跟男子一樣簡單的一紮,一身耐打的粗布衣服,滿頭汗水,肩頭搭著兩隻野兔,屁股後麵掛著弓箭,兩條長腿邁著大步走進來,阿雄正跟在後頭吧嘰吧嘰的邊跑邊喊:“阿娘,阿娘二姐打到兔子了,我要要吃兔子肉,我要吃兔子肉。”
楊若纖看了一眼正坐堂前的媒婆,還是那滿眼的花紅柳綠。嗯,這是第幾次來的?第一次給楊若纖介紹了隔壁村的三子,三子跟楊若纖大了幾歲,軟不拉趴的眉眼,跟泡菜裏泡過似的,小時候去他們村打過架,所以認得這廝,得知媒婆介紹的是三子後,楊若纖第一時間跑到三子家示威,舉起拳頭對著三子軟不拉趴的臉說:“敢再去我家提親試試,看你的腿結實還是我的拳頭結實。”果然三子不負眾望的退縮了;第二次給楊若纖介紹的是個秀才,人倒文質彬彬,這款可是希罕得很,可秀才一看到是楊若纖便驚慌失措的逃走了,害得楊若纖白白高興了一次,追上去用盡智商套近乎都沒有得逞,這年頭能嫁個秀才也是很不錯的選擇,畢竟是年歲漸長,青春不長,唉,可惜天不遂人願;第三回那個其實也不錯,人挺精神,不知怎麼的後來看上楊若纖同村的楊二梅,楊若纖心裏一肚子不服氣,就那個小時候一哭鼻子就冒泡的楊二梅,見到個老鼠就嚇得冒泡的楊二梅,心裏痛罵幾天那個瞎了眼的家夥!
算了,往事不提,看這回準備給楊若纖帶個什麼人!媒婆專撿好的說,這家主人家境還可以,在鎮上有點房產,前幾年妻子因病去了,留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兒,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些,就想給孩子找一後媽,據說此人是個生意人,據說在京城裏麵還有個什麼人在做官,明言若是待孩子好,自然不會虧了她,對娘家也能提攜一二;原來是一個想續弦的二婚男!楊若纖真想一拳將這個滿頭珠翠的老太婆轟出楊家大門,自己一個清白大姑娘,去給人做後娘,這不是惡心人麼。阿娘先頭也不知道媒婆來提的是什麼人,聽完後才知道是個二婚男,看楊若纖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怕她惹出了事情,趕緊攔住楊若纖,打發媒婆快走,媒婆畢竟受人所托,一時還有點猶豫,再說這樣的好條件的男人也不是誰都能攀得上的。
楊若纖,年十九,從小習得一手好功夫,擒拿格鬥,騎馬射箭,樣樣出眾,名聲在外,讓周圍的土匪都不敢進楊家莊,阿爹阿娘都是心胸平和的人,從來不刻意約束楊若纖,每天讓她自由自在的上山下水,楊若纖的日子過得悠然自得,可是自從這媒婆來了後,阿爹阿娘就開始看楊若纖不順眼了,嫌她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今天讓楊若纖學織布,明天讓楊若纖去浣紗,還買了胭脂口紅,把她關房間裏強製她學習描眉畫眼,自由慣了的楊若纖哪裏受得這般拘束,想想這段日子的非人遭遇,一肚子氣正沒地撒呢,今天非得發出去了不可,不然會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