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後悔過。
夏知風直到走出摩天輪區域，心中還在回味這句話。
十八歲那年遇上的少年，十八歲時任性又寂寞的無心之舉，居然可以開花結果到如此地步……
兩人牽著手往餐廳的方向走。
落座後，工作人員推上了生日蛋糕。
一個中號生日蛋糕，翠色的香草味奶油上堆著一朵朵玫瑰，是陳灼最喜歡的香檳色和正紅色，花瓣上還撒著星辰般的糖霜，花朵的間隙處點綴著金色心形巧克力，小巧而不喧賓奪主。
蛋糕的底部還圍了一圈很可觀的雪白色刨冰。
陳灼忍不住用勺子挖了一勺刨冰來吃。
這個蛋糕雖然不像往年陸星澤買給自己的五層鑽石金粉蛋糕那麼華麗，但相當美味，無論外形還是口味都是他喜歡的。
尤其是搭配了刨冰的想法…
“這是你安排的？”陳灼問夏知風。
“我親手做的。”夏知風把蠟燭插上，點燃。
陳灼微微睜大眼睛。
“學烹飪的時候，順手學了。”夏知風撓了撓頭：“之前總是給你買這買那的……其實就是圖省事而已。這次我想按照你的口味去做一次看看。”
陳灼的內心仿佛也燃起燭光，暖意溶溶，鼻根有些酸酸的。
“我喜歡。”
“吹蠟燭吧，許願。”
陳灼閉上眼睛，眼前看不見任何事物，但最美好的都在心裏。
23歲這一年，經曆了失去摯愛的痛苦，又迎來失而複得的歡喜，無論是陸星澤還是夏知風，隻要他在身邊，之前的種種都可以一筆抹去。
陳灼許了一個願望，吹滅蠟燭。
睜開眼，夏知風依舊在他身邊，注視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知風的眼神似乎和之前不同了，不再像之前那樣令人看不透，而是更純摯真誠，像是把一切都交付給他。
“生日禮物。”夏知風手裏拿著一個方形的盒子，是剛才陳灼閉眼的時候他拿出來的。
陳灼解開絲帶，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比手腕粗一點的淺紅項圈，項圈中央有一隻銀色鈴鐺，還連著一條繩帶。
“這是……”
夏知風摸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遞到陳灼麵前。
照片上是一隻躺在窩裏的白色幼犬，隻有幾個月大，長得很像陳灼幾年前看上的那一條，小家夥閉著眼睛睡得香甜，無憂無慮。
“之前在動物收容中心看到的，我覺得很可愛，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養。”夏知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是難免緊張。
陳灼把項圈托在掌心，輕吻了夏知風一下：“什麼時候去接它？”
“你有空的話，這周末。”
“嗯。”
深夜，兩人沿著河邊散步。
今晚的月色雪亮，河麵波光粼粼，好似星辰亂流。
河畔有一隻木船，兩人坐在船上賞月，柔涼的河水在船下蕩漾，陳灼小指上的戒指反光，散出瑩瑩的光芒。
“還這麼戴著？”夏知風拉過陳灼的手，摘下那枚戒指。
陳灼默契地分開五指，夏知風將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然後低頭去吻他指上的半彎月亮，半晌才抬起頭。
夏知風的眼裏盛著月光。
“結婚吧。”
“我還想比你先說呢。”
兩人相視一笑。
月光灑滿二人的頭發和側臉，銀汪汪的，像白發，像婚紗，像過去未來、永恒不變的一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