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芳槿何時被一個丫頭這樣搶白過,差點就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可關鍵時刻記著鄧姨娘的囑咐,隻能硬擠出笑容道:“所以我才要趁此機會和溫姑娘賠不是啊。”
她說完望著孫秀槿和薛拂煙:“四妹妹就算了,大姐姐是不是也不想讓我去?我又不如大姐姐端莊識禮,難道還怕我搶風頭嗎?”
此話一出,孫秀槿哪怕十二個不情願也說不出一個“不”字,她沉著臉道:“三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溫公子生辰,你我都是客,何來搶風頭之說?你想去一塊兒走便是。”
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孫芳槿心中自得,親昵地挽著薛拂煙的手臂:“四妹妹,我們也走吧。”
薛拂煙自始至終不動聲色,隻是心裏未免感慨,鄧姨娘也太見縫插針了些。
尚書府今日門庭若市,熱鬧非凡,尤其女客們,個個錦羅玉衣,打扮的光鮮亮麗,薛拂煙的出現不出所料引起了一陣側目,隻是那視線大多帶著探究與輕慢,有那好奇心重的甚至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這便是永定侯府那位四小姐吧?可憐見的,那胎記長哪裏不好,偏偏長在了臉上。”
“誰說不是呢,一個姑娘家,生了這麼個缺陷,以後怕是……”
“沒想到今天這種場合她也來了,看來並不像傳聞中那麼羞於見人嘛。”
“來了又怎麼樣,這副容顏不嚇著人就不錯了。”
薛拂煙一字不漏聽見了這些話,但卻當沒聽見,香遲在身後憤憤不平道:“一個個虧得還是大家千金呢,簡直和長舌婦沒兩樣,姑娘咱們趕緊去見見溫姑娘,回來就走吧。”
薛拂煙道:“不急。”
“可她們說的話也太難聽了,姑娘聽著不生氣嗎?”
“她們說的都是實話,為何要生氣?”
“可……”香遲垮著臉,“她們明知……還……”
薛拂煙不緊不慢道:“好奇罷了,等以後見的次數多了,就不稀奇了。”
香遲仍是不解,她覺得沒有必要,正想再說點什麼,這時身後傳來溫芸的聲音:“玉妹妹!”
薛拂煙回過頭,隻見溫芸笑容滿麵走了過來,身旁還跟著一個紫衣女子和一個綠衣女子。
那綠衣的她有些眼生,紫衣的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容湘。
心下不禁有些奇怪,溫芸和容湘一向沒有交集,何以也會來參加宴會?不過當著人這話也不能問出口,隻能含笑相對。
溫芸走到麵前親親熱熱地挽著她的手臂,幾句話便把三人身份說了個明白,原來那綠衣姑娘是侍衛親軍都指揮使王成易之妹王樂雲。
薛拂煙心下了然,王成易是明相夫人王氏的內侄,容湘和王樂雲走得近不足為奇,但這兩人一起出現在尚書府,總感覺有些刻意。
幾個人說了會話,王樂雲態度倒挺和氣,至於容湘……從頭到尾就沒拿正眼看過薛拂煙。
這完全在薛拂煙意料之中,她姐姐多少還會遮掩,她則毫無顧忌,仗著有太後撐腰,曾經連她這個皇後也不放在眼裏。
昭佑二年中秋夜,蕭璟在沁玉園設宴款待文武百官,結束後已經將近子時了,她原本是要與蕭璟一道回鳳和宮的,誰知不慎被容湘撞了一下,額頭磕到旁邊的花壇,當即流出了血。
容湘對此的解釋是喝多了酒沒站穩,且沒瞧清是皇後娘娘,不管這話是真是假,總之當時她自己也嚇得不輕,薛拂煙猜測她應該是刻意為之,但沒控製好力度,失了手。
那一次是蕭璟為數不多的大發雷霆,不但下令將容湘關進大理寺審查,甚至連容貴妃都被連累禁足一個月。
雖然現在看來蕭璟當時是借機敲打明氏一族,但容湘據說也確確實實在大理寺吃了苦頭,以至於後來見到她乖覺多了,再不敢像之前那麼囂張。
不過隨著她一死,她的氣焰好像又起來了,當然,以薛拂煙現在的身份,對方也確實有傲慢的資本。
“……對,玉妹妹是每月固定時間進宮釀酒,沒辦法,聖上喜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