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裏的地鐵格外地空,幾乎所有外鄉人都趕著春運大潮回家過年,加上一部分本地人也外出旅遊,和平日裏人山人海的盛況比起來,這幾天偌大的一個上海冷清如一座空城。
付晚晴坐在地鐵上,低頭翻著微信。自然,放假過年了,工作相關的群裏沒有任何新消息。
她盯著空空的群內界麵發呆:今天是小年夜,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回到上海了吧。
點擊右上角進入查看群成員,她點開他的頭像,一如既往沒有個性簽名和朋友圈,隻有光禿禿一個微信名james。
自她進永華實習,直到今天倒數第二個工作日,她沒有他的微信,她不曾主動要求加他為好友,他當然也沒添加過她。工作上的一切事宜他在公司和微信群裏布置解決,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問他要個人微信的借口。
關閉微信放回手機,她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這個高冷的工作狂一點都不可愛,可她就是想他,想見到他,明知他出差已是家常便飯,卻仍然掛心他的安危。
付晚晴回到家的時候已近晚飯時分,鬱潔聽到門口傳來響動立馬開門迎她進來:“怎麼這麼晚,今天下午你們公司不早放嗎?”
“公司兩點就放了,我看時間還早,去市中心附近的商場逛了逛。”她彎腰換鞋,拎著包走進自己的房間。
“你去逛商場?”大房間裏正看電視的付辛聞言走出來,詫異萬分,“從來不逛商場不肯多花一分錢的吝嗇鬼今天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開竅了?”
鬱結笑了,碰碰他的手臂:“女兒懂得適當花錢是好事,這些年家裏經濟條件不太好,她一直省吃儉用什麼要求都不跟我們提,除了生活必需品大錢小錢哪兒都不花,眼看著她大學馬上畢業出去實習就要工作了,有些地方該花錢的還是要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一味地節省。”
“爸,媽,我沒買什麼東西,而且我用的是我自己的實習工資,不問你們拿錢。”付晚晴出口解釋。
“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付辛故作不滿地拉下臉,“我們家不是富人家庭,但也沒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你自己平時想買什麼隻要在合理範圍內隨便買,錢不夠盡管問我們要。女孩子用錢的地方本來就多,別太緊著委屈自己。”
和身邊大多數獨生女家庭不同,別的家庭是女兒花錢大手大腳,父母們頭疼總想著怎麼替自個兒家孩子掌握一個花錢的度,每月規定一個生活費是最基本的控製方法;可是付晚晴家完全是反過來的,她家是父母硬塞給她錢鼓勵她花,而她總是推脫不要,她每月的消費除了必須的一日三餐、交通出行和手機話費便再無其他任何開支。讀大學後多了項社交支出,考慮到家裏的經濟狀況,她依然不開口問父母要錢,反而自己勤工儉學,精打細算嚴格計劃手頭資金的流入流出。
“知道啦,不過我目前沒什麼地方要用錢。”付晚晴嘴上應著他們,心裏卻堅持著一貫的節儉方針。家中的存款她是知道的,隻能勉強夠已經退休的父母以後養老,就這還沒考慮進萬一父母身體出問題需要看病的可能。父母這兒她指望不上分毫,二老不給她添加額外壓力已經算很不錯了,一切隻能靠她自己。
小年夜如往常一般平靜地度過,不過大年三十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大清早起床,簡單吃完早飯後付晚晴幫著母親一起大掃除,掃地拖地擦玻璃,洗衣服洗被子整理衣櫃,家務結束後繼續給母親打下手準備飯菜。
“媽,你平時做家務讓爸他在旁邊給你搭一把手,這麼多活都你一個人幹,你太辛苦了。”付晚晴回頭看一眼兀自坐在房間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的付辛,撇撇嘴提議道。
“跟你說過你爸他做事馬大哈,有他做家務做完我還得重新幹一遍幫他擦屁股還不如一開始就我自己一手幹了。”鬱結笑著道,“我們家一直都是我做全職太太,以前隻靠著你爸一個人賺錢養家,現在他退休回來,讓他享享福也應該的。”
付晚晴不讚同地搖頭:“你做全職太太也是為家庭付出,你幹了一輩子家務活,現在老了我爸退休回家還都是你一個人幹。媽,你年紀一天天在上去,不能再這麼辛苦下去了。我現在還能幫幫你,等明年我畢業工作公司裏一忙可不一定再顧得上家裏,你要學會適時放一些手,讓我爸稍微承擔一部分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