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雖然是在疑問,但這語氣卻是那麼地平淡。
“魔月”聽到這一句,不由停止了哭泣,身體也漸漸平息了那控製不住的抽搐,“魔月”把雙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了下來,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好像是一個小小的島嶼,因為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湖水,這上麵的天空烏雲密布,好像還剛剛下過雨,因為這湖水上正泛漣漪,但這漣漪似乎正在慢慢地平息。
“魔月”發現,這個小小的島嶼上,除了自己,什麼也沒有,而自己的身上也什麼也沒有。
“魔月”發現,自己□□裸地坐在這個“島嶼”上,不由得蜷曲起身子,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膝蓋,眼中一片茫然,臉上淚痕猶在。
“月兒!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魔月”看見一隻“小鹿”,突然蹦到自己眼前,睜著它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這樣問道。隻是它的眼中沒有疑惑,它的話音也沒有語調。
這隻“小鹿”,它的身上不是紅棕色的柔軟的毛皮,而是金鋒色的堅硬的鱗片,“魔月”知道,它不是一隻“小鹿”,因為“魔月”認得這隻“小鹿”,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隻“小鹿”。
“魔月”認得,它,是一隻:麒麟!一隻五行中的“土”麒麟(五行中金色為“土”,而“土”主“信”,所以這個麒麟它代表著信仰)。它,是那個“麟兒”!
“你走開!”“魔月”厭惡地看了那個“麟兒”一眼,狠狠道。
那個“麟兒”猶豫著,退後了一步,但又停那裏,那雙大大的眼睛中好像有了一絲悲憫,但它的語音還是那麼地平淡:“我,還能去哪兒呢?我,一直住在這裏啊,月兒,我一直,住在你的心裏啊!”
“魔月”怔怔地看著它:你?一直住在我的心裏?所以,這裏,是我的心?我的心,是這麼平靜的湖水嗎?“魔月”想到這裏,周圍的湖麵上好像吹起了一陣微風,湖水又泛起了些微的波瀾。
“月兒!你剛才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那個“麟兒”又用那毫無波瀾的語氣問了一遍。
“魔月”冷笑了一聲:“嗬!我哭,是因為我要死了!還有你!既然你住在我的心裏,那你,也要死了!我們,我們都要死了!我哭一會兒,還不行嗎?”
周圍的湖水不再平靜,因為湖麵上似刮起了強勁的北風。
“我們不會死的,你不會讓我們死的”,那個“麟兒”輕輕搖了搖頭,還是淡淡道,“你從來都會留後手,不是嗎?”
“魔月”想:留後手?我嗎?從來都會留後手的那個,不是你嗎?那是你啊!是你向來都會留後手吧?連我,我也隻是你的後手啊!我,就像是你的一把刀,你叫我“彎月”,因為,你是那個滿月,而我是你的那些不圓滿,我是你的那些殘缺!我是你用來對付別人的武器!
自五歲那年,那天,母親想刺瞎我們的眼睛,而你退避中意外將母親刺傷了,你就把我逼了出來,從此以後,我便成了那個最任性、最冷酷,卻也是最堅強的你,因為你隻想做那個乖小孩,聽話,安靜,平和,那個完美無缺的小孩,你要做母親的“月兒”,你要做母親的“滿月”。你把你的任性,你的冷酷都給了我,也把你的堅強也給了我,每次你闖了禍,都讓我來給你承擔後果。所以,我也隻是你的後手而已!
我就像你的那把刀:“彎月”,而你想做的是滿月,我就是你的殘缺,你的不完美!
伴隨著“魔月”心中這憤懣,天空中開始了電閃雷鳴。
“五歲的時候?”那個“麟兒”又搖了搖頭,還是那樣平淡的語調,“五歲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呀?月兒,你,是不是記錯了?”
“魔月”想:我記錯了嗎?一絲閃電映過了“魔月”的眼瞳。
“魔月”回想著五歲那年:
那天晚上,母親的眼睛又變得呆滯起來,母親還那樣魔怔了一樣地對我說著:“這雙眼睛,看著怎麼這麼討厭呢!這雙眼睛,那麼像他,這雙眼睛,就是他……”
母親,她討厭我的眼睛,討厭到要戳瞎我的眼睛!她用手裏那把剪刀,戳向了我的眼睛,我好害怕,我忍不住推了她一下,推在了她手上……那剪刀刺到了母親的身上……是我!原來是我!刺傷了母親!
“後來呢?”那個“麟兒”問,這聲音,平靜依舊,就算天空中那轟鳴的雷聲在逼近,它也一點都不在乎。
後來?“魔月”繼續回想著:
後來,我害怕得跑了出去,我又害怕,又傷心,母親已經那麼討厭我了,我又把母親刺傷了,我想著,母親一定會恨我吧?母親是會想我死吧?就像她恨我的父親一樣,她恨他也恨得要死啊!因為我的眼睛長得太像我的那個父親了,母親她就要戳瞎我的眼睛啊!……我想,那,我還不如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