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對於許平蕪來說到底是意味著什麼呢,這事讓許平蕪想了很久。
像一股醪酒,聞起來甘醇香甜,令人忍不住沉醉。又烈得人直嗆,辛辣刺激得讓她不敢再繼續品味。
許平蕪是不喝酒的,所以這個比喻可能並不恰當。
翻了翻平生的那些隨筆,似乎每一句都像是被燙金過,赫然印在她的麵前。像是一個癡情的可憐兒,永遠都無法抵達岸邊。
“我愛他。幾個字在嘴裏被拆開揉碎,動了動舌尖像是要細細品嚐,癡迷得像是個瘋子。我笑著看向她,眼眶裏都是被碾碎的淚影。烏嗒嗒的一片,睫毛摻雜進了眸孔裏,像是要斑駁我的世界。”
“你是我有且僅有的盛夏,是我緘默的貧瘠山埜之間唯一的瀺灂咕咕,是我無法攫拏下的殘破光影。徐青山,你在羞赧嗎?在昏聵糜爛的視線裏,我數不清你微微卷翹的眼睫,你又一次模糊了我的世界——你想偷偷吻我,但是被我發現了。”
“癲狂地大笑,恣睢地狂歡。要喝光了第十二瓶酒,臉頰燥紅得看起來像是在發病。來吧,墮落進黑色浪漫,頹爛在末日烏托邦。徐青山,你得和我一樣痛苦我們才能相愛,光是我一個人盡享愛恨嗔癡是不公的,你不能高高在上,哪怕是天神都得折斷翅膀,你已經和我相愛了。”
“你跑吧,跑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回頭,你得死在雪虐風饕下。我不要下一個春天了,我們就在暴雪裏麵擁吻。整個世界都是低靡的,我聽見了,聽見了頹靡的□□,聽見了教堂崩塌的軒然。你愛我吧,算是我求你了,我們沒有以後了。”
“藝術是用來麻痹靈魂的最佳針劑。”
“……”
每一個字,每一段隨筆,都像是在意淫。反反複複地去妄想徐青山的垂憐,然後又反反複複地去推開徐青山的憐憫。像是在地獄同天國的邊界之間流轉,她矛盾得讓人氣憤。
她有病,她其實一直都知道。
從遇見徐青山的那天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栽的。許平蕪甚至清楚地記得她和徐青山對視的那一眼——淡漠得像天神,眸孔分明輕易地倒映著自己的臉,她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徐青山從來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也是,像她這種卑劣成性的人,除卻迷惑視聽的張牙舞爪就隻能看得見她華而不實的裏子,迷惘而又偎葸的靈魂。
許平蕪像是發了狂一樣深深地愛上了徐青山,她是徐青山永恒的信徒。
十年來,她始終恪守著那一條界限。始終不敢向徐青山向前踏上一步,許平蕪一直都在追隨著他的背影,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
暗戀啊,就是在泥濘裏長出一朵花。把所有辛酸疼痛,以及暗暗的竊喜,癡迷都雜糅進去。
重抑重焦對她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呢,許平蕪像是解脫一般地笑了笑。原來我隻是病了,原來我真的是神經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徐青山竟然成為了她的心理醫生。她甜蜜得像是得到了什麼稀世的珍寶一般,高興得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似曼妥思掉進了剛剛打開的可樂瓶裏。
她下意識地就拿起了放在身旁的電腦,眼神有一些固執。指尖在鍵盤上瘋狂舞動,續寫前些日子剛開的新文。
忘了說,許平蕪是現在網絡上小有名氣的網文大神。慣來喜歡寫一些暗戀番的小說,最後的結局永遠都是愛而不得。就像她和徐青山一樣,永遠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正坐在自己身旁的徐青山,嘴角是止不住的偷笑,眼睛亮晶晶的。許平蕪不好意思告訴徐青山,也不好意思和自己的讀者說自己的故事,她的筆下所有男主的原型。
都是徐青山。
許平蕪伸手,想要偷偷摸一摸徐青山。卻落了一個空,她不由得疑惑。不應該啊,她這個距離肯定是能夠碰到徐青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