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廢城。
殘陽熔金,狂風卷起漫天黃沙,斷壁殘垣的廢城中,一個渾身浴血的女子靠在半截斷牆旁,鮮血順著刀柄沒入黃沙中,周圍是倒了一地的黑衣人。
她仰頭看著那掛在天邊要掉不掉的落日,忽然扯著嘴角一笑。
在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沒入地平線後,她用斷了半截的刀撐著自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邁過地上昏迷的眾人,走向不遠處徹底盛開的一朵白色小花。
她扔了手裏搶奪而來的刀,俯身采下這朵白花,端詳片刻,放進了嘴裏,苦澀的味道瞬間蔓延開。
“阿暄,幽蘭叒好苦啊。”
“苦的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話落,眼淚順著眼角,混雜著臉側的血跡,落到了玄色的衣衫上。
這是冉暄死後,她第一次落淚。
她抬手擦掉眼淚,想繼續向前走,然而下一秒,眼前一黑,她猛地向後倒去。
天旋地轉間,童聞看見了賀攸朝她疾奔而來的身影。
她想說自己沒事,隻是累了點,睡一覺就好了,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身體好像有千斤重,後知後覺的,她感受到了疼痛。
童聞做了個夢,夢裏秋意寒涼,有著微風和雨水,那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屋簷上,發出好聽的聲音。
她循著連廊往深處走去,在拐角處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撐著傘站在院子裏,他的周圍是盛開的海棠花,粉嫩的花瓣被雨水打下,順著傘麵落到地上。
見他轉過身來,她欣喜地喊朝他喊道:“阿暄。”
那人應聲轉過身來,周身氣質溫潤柔和。
雨霧模糊了那人的臉,她朝前走了兩步,然而還未靠近,她聽見那人喊他:“永朝。”
然而還未等她應聲,隻見不遠處的人越來越模糊,最後竟失去了蹤影。
“阿暄——”
童聞隻覺得心口傳來一陣刺痛,隨後她猛地睜開眼睛,喘著粗氣坐起身。
“阿聞?”
聽見有人喊她,童聞皺眉看去,一時間有些愣住。
隻見眼前三個人均穿著古代的服飾,她下意識朝著四周掃視,而後猛地想起來,自己從醫院回家的路上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撞到了,按理說若是醒來應該在醫院,而現下……
她這是……穿越了?
“阿聞,小心些。”
是剛才那道溫柔的女聲,童聞朝說話之人投去目光,那是個溫柔似水的女子,穿著一身水藍色的襦裙。
見她有些迷蒙的樣子,雲晗柔聲道:“你身上還有傷,不要亂動。”
童聞低頭看了看自己,她的右手被包了起來,左臂和腿上也帶著傷,腰腹和腦袋也在泛疼。
她皺著眉望著守在周圍的幾個人,斟酌了一下,直接道:“你們是……”
淦!她穿越怎麼沒有原主的記憶?!
人家穿越都是全盤接收原主記憶,甚至運氣好些的還有係統這種金手指,怎麼到了她這裏就隻做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夢?!
而且是個毫無重點的夢,根本毫無用處!
“你服下了幽蘭叒,頭疼和失憶都是正常反應。”一道溫和的嗓音從屏風外傳來。
不多時,那嗓音的主人便端著一碗藥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阿暄?”見到他,童聞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又做夢了是不是?”那人笑著道:“小阿聞,這是你第二次認錯我了。”
他說著話,坐到榻邊,用勺子舀起湯藥,輕輕吹了吹,遞到童聞的嘴邊,“先把藥喝了。”
童聞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給她喂藥的人,無意識地張嘴喝了藥。
她一邊喝藥,一邊仔細觀察眼前的人,這人雖然周身都透著溫和,細細感受卻能發現,他的溫和是帶著距離,不過顯然他對著原主有刻意收斂那些距離,看起來像是一位溫和的兄長。
“雖然缺少桑業花,藥效減少了許多,但是多少能讓你恢複些記憶,不過恢複多少,什麼時候恢複得看造化了。”
童聞點點頭,然後問道:“你是?”
“清詡,你的大師兄。”
隨後又為她介紹了其他幾人。
童聞由此認識了原主的四位師兄姐,溫和疏離的是大師兄清詡,溫柔似水的是二師姐雲晗,吊兒郎當的是三師兄賀攸,冷漠少言的是四師兄景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