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秦淮看完了攝像機裏的錄製畫麵,陷入沉思。

王導喜滋滋的:“怎麼樣,我這挑人的眼光沒問題吧,一挑一個準,配上這加了陰影的妝簡直了,你瞅瞅這笑的,跟你小時候分毫不差,看得我都以為我這把老骨頭穿越了。”

一旁,江餘假意在棚子底下喝水,邊捏著礦泉水瓶邊偷偷摸摸往這裏瞧。

“嗯……還不錯。”秦淮內心有些驚歎,這小替身的業務能力居然這麼強。

可他現在……好像不知道自己被那個墨宋臨當做了替身吧?

秦淮往那邊看了一眼,正喝水的江餘立馬撇開頭。

秦淮心中輕歎口氣,雖說演技好,但江餘這種敏感又脆弱的性格顯然是在長期壓榨中扭曲形成的,也不知道墨宋臨用了什麼手段把他忽悠成這樣,或許潛移默化中他已經被灌輸了一些替身的想法。

哪天找他問問吧——如果以後還遇得上的話。

接下來幾場戲,江餘都發揮得非常穩,雖然有時會因為站位出點錯,但表演上簡直如行雲流水,雲是秦嶺上飄著的雲,水是淮河裏流淌的水,幾場戲下來,王導樂得連連拍手,江餘也被片場上圍觀的人加了個外號叫“小秦淮”。

“這模仿能力絕了啊!不行,我得跟模仿秀那個綜藝的老趙打個電話。”

秦淮木著臉坐在旁邊椅子上,一把普通的木椅子竟然被他坐出了真皮豪華沙發的感覺。

墨宋臨這狗絕對給這個小替身灌輸過什麼特別的東西。秦淮心想。

一次是巧合就算了,每一次都學得那麼像,可他又不認得自己,說明墨宋臨沒有給他看過照片什麼的讓他去模仿。

不會是打出來的吧?

墨宋臨的私生活一向很混亂,聽說被他玩殘的也不少,秦淮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瘦弱的小替身被鎖鏈拷著吊在牆上,渾身傷痕累累。

墨宋臨提著鞭子:“今天你笑得弧度太大了,明天笑容要保持嘴角在十五度上,記住了嗎?”

“啪”的一聲,鞭子抽在瘦弱的小替身身上,血痕從肮髒的襯衫底下浸透出來。

秦淮有些不太舒服,用手背壓了壓嘴唇。

剛拍完戲的江餘剛巧走過來拿棚子底下放的礦泉水,眼神忽的一亮。

想嘔?懷孕了?

我的?

不是我的?

墨宋……我呸!

就是我的!

“咳咳。”江餘清清嗓子,正義凜然的大步走了過去,看上去就像一個關心同事身體的好演員,他把礦泉水擰開遞過去,關切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是不是……”懷了?

對了,他看得這本小說能不能生子來著?

好像……不能。

江餘語氣突然變得非常遺憾:“是不是被太陽曬得中暑了?”

秦淮:“???”我中暑你不爽什麼?

秦淮接了水過去,道了句謝,他知道江餘這種敏感脆弱的人,主動示好時不能輕易拒絕,否則可能會對本人產生巨大打擊,甚至徹底自閉也說不定。

看在這人演戲演得不錯的份兒上,就勉強照顧一下他的情緒吧。

江餘可不知道自己被編排成了什麼樣,他借著遞水賴在秦淮身邊不走,順便還偷偷摸摸往那邊靠了靠,然後打開另一瓶水喝了起來。

不經意間,秦淮修長的腿跟他的衣擺蹭到了一下,衣料的摩擦感非常微弱。

江餘兩眼一亮,屯屯屯喝了三大口水來掩飾內心的激動。

嘿嘿嘿,我跟白月光貼貼。

江餘和白月光一坐一站,靠在一起看著夕陽漸落,金紅色餘光成了雪白古堡的背景色,恢宏龐大的古堡同火燒雲畫在一起,成了一副溫暖又和諧的油畫。

雖然再過十多分鍾導演就要喊他們徹底收工了,可江餘望著白月光那俊美如畫的容顏,恍惚中看見,他們經曆了相識,相知,相愛,已經白首與共過完一輩子了。

啊……原來人生是這麼的簡單又美好。

“你們兩個,走了!”攝影師大哥一巴掌拍在江餘背上,有奇怪的瓦碎聲響起——那是母胎單身狗美夢破碎的聲音。

他驚醒過來,秦淮已經先一步走了,這邊的設備什麼的也都被工作人員拆下來收走了,王導走在前麵,樂嗬嗬跟旁邊人聊天:“這樣看來咱不用七天,四五天就足夠拍完素材了,今天還多拍了三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