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遙啞然失笑。她那天叫的那聲大哥,三分是禮貌,七分是討好,卻不料竟被謝雲深當成了投名狀。
她堂堂一個正道祖師爺,居然給大魔頭當上了的便宜老弟,實在有些滑稽。
“好的大哥,沒問題大哥。”鍾遙為他包紮完畢,在末端打了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坐回了火堆一側,笑道,“大哥這一夜可不要再暈過去了,山裏有狼,小弟害怕。”
“嗯。”謝雲深應道,少時,又補了一句,“不必怕,我守著你。”
鍾遙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放心地閉上了眼。
這一夜睡得舒泰,身上酸痛也緩解了不少,她睜眼時,看見謝雲深正在掩埋火堆的餘燼。
“醒了?走吧。”他丟下四個字。
因為好好休息過的緣故,他們的腳程快了許多,還不到中午,已經看到城鎮的大門,門上寫著“薺花鎮”三個字。
鍾遙猛地停下腳步,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帶錢了嗎?”她問謝雲深。
謝雲深點點頭,掏出一把串好的石子和貝殼,不知是哪個年代的貨幣。
“……你究竟被關了多久?”鍾遙忍不住問道。
他搖搖頭:“記不清了。”
謝雲深這邊是指望不上了,她隻得便搜全身,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典當。
她倒是帶了一個空間戒指,但她不知道該如何把其中的東西取出來。外袍昨日已經撕成布條,剩下的,也就隻有頭上這根白玉簪了。
她扯了根樹枝,把頭發隨便挽上,拿起玉簪,拉著謝雲深進了城。
鎮子裏很是熱鬧,二人形貌狼狽,與穿戴整齊的居民格格不入,但大街上竟無一人對他們側目,大家都隻是客客氣氣熱熱鬧鬧地過自己的日子。
鍾遙在街尾找到了一家典當行,走了進去。
典當行外院寬敞,一個小孩在玩石子,還有一個婦人對著花圃不知在拾掇什麼。
老板是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他拿著玉簪左看右看,口中嘖嘖稱奇。
“這這這,這可不是凡品啊!看二位穿得樸素,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寶貝!”
鍾遙不懂行情,本來還怕他會故意壓價,聽他這樣說,便也放了心,說:“那依老板,它大概值多少錢?”
“少說……也得一千兩白銀。”老板麵露難色,“但是我家店小,隻能先出三百兩,剩下的還得跟親戚們勻一勻,可能得明後兩天才能結齊,不知閣下……”
“可以的,我們急用錢。”鍾遙說。
老板喜形於色,當即彎腰把三百兩白銀從櫃台底下取了出來,送到二人麵前。
鍾遙拿了銀子剛要走,卻被老板高聲叫住:“等等!”
老板把一張欠條遞到她手裏:“您信得過我,我也得把流程做足了,這裏是七百兩欠條,閣下這兩天記得來找我討。”
鍾遙心想,沒想到這小小一個薺花鎮,生意人卻這樣忠厚本分。
“忘了問,二位閣下初到此地,可是要找打尖住宿的地方?”老板說。
鍾遙點點頭。
“薺花鎮地方小,客棧隻有一家,不太好找,我喊小兒子領二位去。”老板說著,高聲喚了一聲,“阿桑,過來,領他們去客棧!”
門口玩石子的小孩蹦蹦跳跳地來到屋內,脆生生地招呼道:“二位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