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徐玉朗?”周念蘊脫口而出。
她果然知道,趙閏細細看著她的神色生怕錯漏一處:“對。”
周念蘊沒多想,說出自己知道的:“據我所知他應當不是。”趙閏一挑眉不置可否,她解釋道,“其實是曾如易派人來說的,袁家看重徐玉朗的品學相貌,要他當女婿,隻是他沒肯。”
趙閏驚詫之下語調忍不住升高:“徐玉朗的事為何要專門派人告訴你?”
周念蘊又將祈福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趙閏聽了暫時沒話,半晌驢頭不對馬嘴地問她:“他的品學相貌,你覺得如何?”
雖然覺得奇怪,周念蘊還是如實回答:“自是稱得上數一數二。”
“徐玉朗怎麼說從未見過你?”聽周念蘊的話卻不像沒見過,反而熟悉的很。
“見過,但他不認得我,隻以為我是婢女。”
忽的,趙閏又說起別的事:“我記得你很看不上靄琳公主養麵首一事。”
“怎麼又扯上她了?不叫看不上,隻是覺得過於……”周念蘊才要搖頭,忽的像被打通任督二脈,腦子轉過彎,“你是懷疑我?”
趙閏抿著唇,沒否認。
袁伯爵獄中一眼認出負責收押他的徐玉朗,看不出是什麼心態,他瘋瘋癲癲地把徐玉朗罵一頓,又說出許多讓他心裏難以平複的事來。即使徐玉朗一再解釋,他還是馬不停蹄來了別館,他分外想聽周念蘊怎麼說。
周念蘊先是憤怒,慢慢地化為一種無力感:“你我相識多年,也抵不過旁人隻言片語?”
他看出周念蘊發自內心的無奈,整個人鬆懈下來,這一放鬆卻忍不住笑的桌子都顫:“可我聽說的是你將他養在別館,還給他金銀珠寶。”他剛剛緊張過度,此時忍不住嘲笑自己。
“他在別館抄經,我自是要賞他。”周念蘊不想再跟他多說,開口趕他走。
趙閏一顆心重新安回肚子裏,這會兒從善如流的走了,一改來時沉重的態勢,出了門又是說一不二的欽差,立刻要找袁伯爵算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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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後院。
徐玉朗回來複述今日對袁家的審訊結果,曾如易樂的顧不上傷,恨不能立刻蹦躂起來:“該!大字不識幾個,還敢在科舉上動手腳,我就是拚了這把骨頭也要打垮他!”
說罷他滿意地看向徐玉朗,雖然他來的晚,但二人理念想當,一拍即合後都覺得不能任由袁家糟蹋科舉這片淨土,可幾番探查摸不清袁家底線,這才有了冒死進諫的折子。苦於沒有證據,那折子上麵是明明白白寫著以二人身家性命為擔保的。
如今,兩人稱得上是過命的交情了。
“大人,你可曾聽說雲小姐的去處?”徐玉朗糾結一會,還是問了出來。
曾如易搖搖頭:“怎麼了?”
徐玉朗自己也講不明白:“我覺著她還在別館。”可那日門房也清楚的告訴他了,館中沒有這人。
曾如易問他為何這樣想。
徐玉朗:“今日審問袁伯爵,他胡亂說了些話。”他沒什麼隱瞞全說出來,“趙大人立刻往別館去了,所以我想雲小姐會不會還在別館,而且他們二人是不是認識?”
曾如易原本不好說,他的確不知道周念蘊的去向。現在聽了徐玉朗的話,不免覺得有理。
徐玉朗不知道雲小姐的身份,他是一清二楚的。那趙家是京城勳貴,世代武將保家衛國,到了這代雖子嗣不興,但二位公子一文一武,都是人中龍鳳。欽差趙閏更是傳聞中的駙馬人選,實打實的備受皇恩。若不是皇上想多留公主幾年,兩人的事怕是早就成了。
這些話他卻不好跟徐玉朗明說:“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我那些金銀還沒還給她呢!”徐玉朗說是覺得受之有愧,定要歸還,但他心裏清楚的知道,他隻是想趁機再見一見那位姑娘,他可連人家姓什麼都沒問過。
原來還是為了這事。曾如易擺擺手,覺得好笑:“不用還!”這些個東西公主怎會看在眼裏。一轉念覺得徐玉朗不為金錢所動是好事,心裏又擔心他過剛易折,還得他日後再教導才是。
下晚終於停了雨。晚飯又安排在酒樓,幾杯酒下肚,同僚與趙大人談天說地。徐玉朗被灌了幾杯,他借口出去醒酒,卻鬼使神差地去了別館。
自趙大人來之後門口總有人在把守,他進不去,沒頭蒼蠅一樣的轉了好一會,一抬頭,閣樓上是他熟悉的兩個身影,周念蘊和采鬱。兩人都拿著包袱,這才像是要出門。
借著酒勁,徐玉朗做出他自己也沒想到的事:“姑娘——”他衝著閣樓大喊,驚動了那位姑娘,同樣也驚動了門房。
等他被門房按在地上要扭去見官時那姑娘匆匆地來了:“放開他。”他聽見她這樣說,“我認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