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蘊麵無波瀾,季順卻暗自心驚。他十分了解公主,越是生氣越是冷靜,這實實在在的怒氣,袁進不會有好果子吃。
“都住手!”這一聲亮如洪鍾,眾人或是驚嚇或是震懾紛紛定住。
來人排成幾個縱隊,隊列齊整清一色的鎧甲勁裝,為首的身高八尺,腰帶佩刀,滿身見過血的匪氣,是瓊州宣撫使趙闊。
來的還算快,周念蘊這才放心坐下。她來了瓊州一是知會了知府曾如易,二就是兵部了。她到達別館的同時,趙闊便親自率領一小隊精兵駐紮在玉瓷山山腰,就是以防不備。
外頭袁進一呆,宣撫使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要知道這幫人隻聽軍令,不管人情,落在他們手裏可不是什麼好事。他下意識看向采鬱,她來頭這麼大?
眾人被團團圍住,趙闊厲眼一橫,惡聲怪氣的問:“大庭廣眾聚眾鬥毆,目無法紀。”他眼神狠狠地從袁進身上剜過,“誰起的頭?”
“她!”袁進怕歸怕,眼珠子一轉沒皮沒臉地指著采鬱,“她摔碎我的玉壺,還叫小廝打傷我的人。”他臉不紅氣不喘,越說越覺得自己才是委屈的那個。
采鬱不動聲色與趙闊對視一眼,沒做聲。袁進卻以為她是怕了,暗暗放心,看來宣撫使的出現不過是巧合。
趙闊又問:“為何摔你的玉壺?”
“她聽聞我是瓊州袁伯爵家,妄想攀附,我自是看不上,她便惱羞成怒。”袁進對自家底氣十足,覺得這理由一出誰會不信,也借此告知趙闊他的身份,想他能通融幾分。
實實在在地潑髒水,采鬱氣結:“你顛倒黑白!”
曾如易幫著說話:“袁公子話說的不對,明明是你動手在先。這位姑娘也從未表明想與你有什麼瓜葛。”
袁進的眼神像要吃人,眼珠賊眉鼠眼的在曾如易和采鬱隻間來回轉,不知在動什麼歪心思。
“還不說實話!”趙闊眼一瞪,佩刀橫在胸前,很能嚇唬人。
“大、大人……”袁進縮縮腦袋,很沒骨氣的嘟囔,“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趙闊被他氣笑,往前走幾步,壓迫式的身影籠罩在袁進身上:“你來為何此處?”
聽聞兵部的消息最是靈通,袁進不敢不信這才真的慌亂起來:“我、我爹是袁伯爵,五十壽辰將近,今日來請這位小姐赴宴,誰想她一直推三阻四的。”
“所以你便硬闖?”趙闊反問。
“怎麼能叫硬闖。”袁進討好地笑著,還不忘潑髒水,“我聽聞別館來了位貴客,說是祈福來的,便想著定要登門拜會。”
采鬱直覺他嘴裏沒什麼好話,果然聽他意有所指:“誰想這位小姐隻肯讓曾知府進去,別人一概不見。我就想問問,曾知府能在別館來去自如,我堂堂伯爵家又差在哪裏?”
可憐曾如易為官一向端正清廉,每回來見周念蘊必要經過層層稟報,為官多年男女之事上更是從未有過差錯。此時被人這樣編排,氣的臉色通紅,一手像有千斤重,抖得指不穩袁進:“一派胡言!”
不規不矩采鬱忍了,波及到周念蘊她一句也受不了,上去又要撓他,被趙闊大刀一橫,穩穩地攔住。她便卻忍不住破口大罵:“放你娘的屁!”
袁進沒皮沒臉地笑起來:“還大家出身?這種粗話也說得出?”說著像他惹到麻煩似的,“罷了罷了,爾等人家,不過如此。請帖呢?速速歸還。”
周念蘊怒火中燒,一時間不知在氣誰:“趙闊怎麼辦事的?這無賴直接拖去審訊就是,還由他在這裏汙言穢語。”
季順拿上名冊忙不迭出去了,他套著趙闊耳朵說了幾句,趙闊隨即一聲令下,士兵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