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阿爾法星的話題,最終沒能展開討論。
因為在場的幾人對百年前那樁慘案的了解,還不如宋蕪一個剛成年不久的人知道得多呢。
而宋蕪出於種種考慮,並未貿然透露諾曼的事。
“算了,不說我的事了,你們繼續說你們的吧。不過我既然坐過來了,就不走了,跟你們一起聽聽沒事吧?哈哈。”老章爽朗一笑,神色間不見憂傷,仿佛幼年時那段不愉快的經曆,並沒有在他心中留下太深刻的痕跡。
“沒事的,您不用離開。”宋蕪再次抱緊了牙缸,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杯沿。
他忽然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好了,是從學院星上的初見,還是直接從今年八月份的那場聯誼晚會?
沈斜見狀,抬手摸了摸小玫瑰的腦袋,低聲安撫道:“不急,你做好心理準備再說也不遲。”
淩空眼睛一轉,故意調笑緩解氣氛:“ai的事先不說了,就說那個故意殺人的罪名吧,你們看小玫瑰這個乖巧軟乎的性子,是被殺的那個還差不多……”
話音未落,坐在他身旁的鯨就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然後往桌麵上狠狠一按。
嘭的一聲,淩空的臉和桌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沈斜挑眉一笑:“幹得漂亮。”
鯨淡定地收回手,朝沈斜點了下頭,算是收下了這一聲誇讚。
一旁默默圍觀的老章舉起食譜,擋住大半張臉,但兩邊肩膀卻聳動個不停,一看便知他在笑,還笑得很開心。
隻有老實人宋蕪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下還沒把臉抬起來的淩空,關切道:“你的臉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樓找格雷醫生看一看?”
那一聲巨響聽著怪嚇人的,宋蕪懷疑淩空的臉很可能變得一馬平川了,但下一刻淩空就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完好無損的俊臉,也就鼻端微微發紅而已。
“唉,誤交損友啊。”淩空長歎一聲,隨後道,“小玫瑰,隻有你知道關心我,這樣……以後你就是我最鐵的朋友,那倆是誰我不認識了。”
宋蕪收回手指,抿唇一笑:“好啊。”
“那我是不是你最鐵的朋友?”淩空趴在桌上,臭不要臉地湊近問道。
宋蕪瞄了眼身旁的男人,垂下眼不說話了。
沈斜目不斜視,隻嘴角微勾,抬手就朝著淩空的大臉拍了過去。
所幸淩空躲閃及時,否則這一掌落到臉上,可比剛剛撞桌麵那下要厲害。
宋蕪的心情輕快了不少:“咳咳,我要開始講故事了,你們還要不要聽?”
幾人紛紛點頭,不再插科打諢,端坐好後將目光投向宋蕪。
“嗯,今年五月份的時候,我父親突然失去音訊……之後我的情緒就一直不大好,卡卡擔心我就隨我一起回了學校。八月二十四號那天,林蒲說二十五號晚上學院星有一場聯誼晚會,拜托我陪他參加,正好也可以一起出去散散心……”宋蕪輕聲敘述起那段幾乎可以說是斷送了他未來的糟糕記憶。
林蒲的家庭條件不好,用的個人智腦都是便宜的二手貨,還是快淘汰了的老款,所以使用起來常常會出問題,而這直接影響了他在機甲學院裏的學習和生活。
宋蕪發覺後,曾用兼職賺來的錢買了當季新款,想送給林蒲當生日禮物,但林蒲堅持不要,還和他生氣了,宋蕪就沒執意要送。
後來,是他又不忍心看林蒲次次因為無法按時提交課業而被導師訓斥,就把那個沒送出去的禮物綁定了自己的信息激活後留在了宿舍內,告訴林蒲可以在智腦出問題的時候,暫時使用他的。
他自以為聰明,想著這樣既能維護林蒲脆弱的自尊,又能幫助他不被導師責罵,卻不知是給林蒲遞了一把能在未來狠狠捅傷自己的刀子。
說著,宋蕪低下了頭,盯著光潔的牙缸底部:“怪我識人不清,白活了十多年,以為隻要我拿真心對朋友,就能換來他同樣的真心。”
那時他很高興能和陌生的室友成為朋友,天真地以為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所以從來沒有防備過他——林蒲會害他的可能性,他從來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