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夜色深濃,安子清很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睡不著,隻好穿上衣服看著窗戶外邊。
這個小區處於郊外,外來務工或是陪子女上學的人多,樓與樓之間比較逼仄,好在她這邊是最高層,能看到完整的天空。
客廳裏還是毫無動靜,她下意識翻找自己大衣的兜子,才發現自己早就把煙盒都給郭磊了。
她拿出微信,鬼使神差地找著郭磊頭像,是隻呲著兩顆板牙的兔子,兩隻長耳朵耷拉著,雖然是咧嘴大笑,其實更像是哭。
她發了條信息:【你們同學聚會聚的怎麼樣?】
距離郭磊第一次遇見她,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想來高中的同學聚會也早就過了。
她剛發出信息,看到卡著的時間點正好是四點五十九,半夜給人發消息,實在是容易引人猜疑,不過她實屬無事可做,再說郭磊那邊也不一定會開機。
等了一會兒,消息果然像石沉大海。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走進客廳。
沙發上的人還保持著昨天的姿勢,接近一米九的個子蜷縮在小小的沙發裏,身上蓋了層厚厚的藍格被子。
布藝沙發的沙發塌倒是看起來很柔軟,他的腰部委曲求全地陷進去,然而腿彎起來卻還有截懸在被子外邊。
他的眉眼微閉,呼吸綿長,應該是睡熟了。
安子清習慣性想把手貼到他的腦門上,然而頓了下還是沒貼,拿出體溫槍在耳朵邊測了了一下,已經是37度了。
應是藥效起了作用。
秒針滴滴答答邁步,安子清突然發現他手裏還抓著手機,手機上頭綠點閃爍。
難道他晚上醒來過,還順便給人回消息了?
她有些無奈,抓住掉下來的被子角,又給他抖開蓋到腰部以下。
時間還早,安子清看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鬼迷心竅地蹲下來看他。
睡著的人往往讓人覺得格外乖順,原本咄咄逼人的嘴巴現在閉上了,說不清的賞心悅目,安子清食指和中指並起來,輕輕壓在他的下唇上。
手腕卻毫無由來的一緊,她身形晃了一下穩住。
這一刻的慌亂顯得尤其驚心動魄。
接著,她看到傅綏緩慢地睜開眼,棕色的眼睛映著她的身影。
也許是因為睡得時間比較長,傅綏的體溫比他高,安子清原本就涼的手摸到上邊居然覺得熱燙。
傅綏剛才是下意識反應,此時除了腦袋依舊昏沉,視線卻逐漸清明,卻知道唇上有綿軟的觸感。
睜眼的刹那他腦海裏閃過很多東西,才意識到該發生都都發生了,卻沒有回爐重造和格式化重來的機會。
他被掙脫開了。
“安子清?”他耷拉著胳膊碰向身邊人,觸到冰涼的手指。他的嗓音有些沙啞,緊接著又叫了一聲。
安子清躲得很遠看他,有點別扭:“聽到了,不要叫魂了。”
傅綏微微撐起身,單薄的襯衫勾勒出腹部的輪廓,“你不是討厭我嗎,還給我蓋被子?”
“我沒蓋啊,想捂死你來著。”安子清覺得受到耍弄,嘴比鴨子還硬。甚至後悔沒把被子往上拉一拉,蓋到他臉上才好。
傅綏還是很虛弱,臉上掛著淡笑:“你怎麼就不說實話呢,隻要你說一句”他止住了話頭,咳嗽半晌。
“我就是看看你燒退了沒,這就是實話。”安子清指尖還停留著他唇上的熱燙:“你要是燒退了就趕緊走吧。”
傅綏居然沒生氣,笑的更厲害了,“好。”
他歪著頭:“看燒退沒退需要壓我嘴巴嗎?”
她竟有些佩服他,情緒切換自如,和昨天判若兩人。安子清怕他誤會,欲蓋彌彰地解釋:“我用的是手。”
“還有我身上也好疼,這裏也疼,還有這裏。”傅綏仰著臉看她,他指的兩處分別是下巴和腰部,安子清昨天下狠手掐過的地方
安子清沒有承認。
被子從他的上身掉下去,白襯衫皺皺巴巴的,領子也扯開了,隱約能看到很深的鎖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