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離是何時出現在地府的?
對於這個問題,大家眾說紛紜,有死神說他是百年前地府改革後來的,也有死神說他是地府改革之前就在了。
爭論無果,他們便準備問一問當事人,可這當事人哪裏還有半分清醒的模樣!
他雙眼緊閉,臉上通紅一片,嘴裏還在念叨著要吃冰激淩,旁人伸手拍了拍他,也無半點反應。
得,就不該把他叫出來喝酒。
關於歲離,大家總有一堆疑問,但永遠無法得到解答。
他的身份是不可質疑的,幽冥第一死神,實至名歸。
但他的來曆,已經出現了十幾個版本,越傳越邪乎。
大家一麵尊敬他,一麵好奇他,一麵吐槽他,一麵畏懼他。
能扛得住百年神罰的人,能是什麼小人物?
疑惑,猜測,敬佩。
“散了吧散了吧,我明兒個還要加班,可不像你們這些休班的家夥。”
坐在最中間的死神利落起身,高大的身軀在這小小的包間內略顯局促,他跨過幾個醉得四仰八叉的死神,大手一揮便出了門。
其他死神也各回各家,或是搖搖晃晃,或是三五結伴。
隻有那歲離,躺在軟座上還在叫喚著要吃冰激淩。
老鬼認命般走了過去,桌上地下一片狼藉,酒味直衝大腦,熏得他犯惡心。
說來也奇怪,歲離酒量差得要命,以往死神殿聚會,他是從來不會去的,偏偏今晚,跟鬼上了身一樣。
想起剛剛沿路走來時大家說得那些話,老鬼不由歎了口氣。
自己這室友,真是一個複雜又矛盾的家夥。
他一把將喝醉的歲離扛起,同守在門外的服務員鬼打了個招呼,穩步前進。
——
歲離做夢了,夢裏萬籟俱寂,隻有忽遠忽近的鬼火圍繞在四周,遠處的黑河裏散發出腐爛的臭味,他竟能看見上麵漂泊的屍首。
“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不知從哪裏發出的聲音,粗糲沙啞,就像被石頭卡住了嗓子一般。
“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那聲音不斷重複這句話,就像魔咒,帶著怨恨,一遍又一遍,刺耳又煩躁。
吵死了。
不過,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來著?
可惡啊,想不起來。
“讓我來告訴你。”那聲音再次響起,似乎看透了他內心所想。
歲離在四處張望,他想看清楚那個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你弑神!”
“歲離,你居然敢弑神!你好大的膽子!”
弑神?什麼玩意兒?我怎麼不記得了?
大哥,你說清楚,誣陷人可是要坐牢的!
他的疑惑未曾解答,隻見黑雲密布的天空突然打下一道閃電,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直逼他而來。
我靠!
歲離一瞬間竟忘了躲避,等那閃電劈來時,隻聽耳邊哐當一聲。
夢境如爆炸的玻璃一瞬間迸裂,牆上的吊鍾哢噠哢噠,敲了十三下,歲離終於睜開了眼。
強烈刺眼的光晃得人眼前一圈紅暈,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歲離隻感覺頭都要炸了。
窗外的桃樹被風吹出沙沙沙的聲音,樹枝上掛著的桃子好像又紅了一點。
歲離衝了個冷水洗臉,終於清醒了不少,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差點沒把自己熏死。
他快速換完衣服,晃晃悠悠下了樓。
院子的紫藤蘿彎彎繞繞爬滿了整麵牆,迎風飄揚的淡紫色小花仿佛近在眼前,又感覺遙不可及。
“老鬼,我剛剛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