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都想不到看到陸迦和周沛海的那一晚,竟然是他們最後的訣別。
謝晝蹲下身,將花束放在兩人墓碑前,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墓地之外,宿彥正在和葉華強對峙。
宿彥眼眶是紅的,但依然強行鎮定:“恒星是沛海和遠流的遺產,我會按照他的遺囑處理,不勞葉叔叔費心。”
葉華強表情冷凝:“不聽聽我說什麼?”
“不需要!”宿彥不想在那兩人墓地的地方吵架,壓了壓聲音,“不論葉叔叔有什麼打算,沛海遠流的遺囑公證過,他們的股份三分之一無償贈送謝晝,三分之一指定周叔叔夫妻繼承,還有三分之一移交政府公益,都不是葉叔叔能動的。”
葉華強抬頭看了墓地一眼,一貫淡漠的臉上微微波動:“你以為我死了兩個兒子,現在要來跟你搶恒星?”
宿彥道:“如果我誤解了,那我提前向您道歉。但恒星是我們自己的事,葉叔叔為了避嫌還是少過問吧。”
葉華強閉了一下眼睛,無聲地歎口氣,對寧柔道:“我們先回去吧。”
寧柔從墓地裏出來之後哭紅了眼,根本沒心思管別的,任由葉華強扶著她離開。
謝晝和宿彥對視了一眼。
宿彥問:“周叔叔他們還好嗎?”
“很傷心。”謝晝道,“不過他們還有親戚陪著,應該會勸慰一些。”
宿彥點點頭:“我和沛海父母不熟,他們那邊交給你了。”
謝晝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忽然道:“我現在還覺得像在做夢。”
從那晚開始,謝晝每天都會從睡夢中驚醒,也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好像這個世界都不大對勁——硬要說的話,像是一直戴著沾滿水霧的眼鏡看世界,有一天突然擦幹淨了鏡片,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而複雜,讓他手足無措。
宿彥臉上也浮現出一抹茫然:“我也是。前一天還約我晨跑,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宛如流星一樣迅速劃過他們的人生,破開重重的迷霧,璀璨、亮眼,卻又短暫。
……
“嘩啦!”
青竹峰的別居裏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
門外的童子聽到門內的動靜,連忙問:“小師叔,可有什麼吩咐?”
門內靜默了一會,才傳來沙啞的聲音:“無事。”
童子“喏”了一聲,想想又道:“小師叔不必心憂,向師叔天縱奇才,定然能從戰場安然無恙回來。”
門內的陸迦皺了皺眉,隨口應一聲,捏著眉心。
他周身的黑色火焰倏然放開又收回來,將地上的青竹腳墊燒成灰燼。
隔了一會,陸迦才重新睜開眼睛,蹙眉道:“下次不能這麼極限。”
隻差那麼一點,他就拿不到那根釘點了。
若非周沛海動作及時果斷,釘點不能被陸迦帶走的話,上一個世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想到周沛海,陸迦臉色微沉:“他的靈魂呢?”
係統小聲回答:
【和之前一樣,沒有檢測到。】
陸迦眉頭皺起又舒展:“也許他也來了這個世界。”
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是必然。
現在陸迦可以肯定,阿德爾和係統、總係統之間必然存在某些關聯。
既然如此,阿德爾大概也和他一樣,現在進入了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色體內,承載著對方的記憶和命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德爾總是會失去原本記憶。
陸迦攤開手,掌心黑焰騰起化作蝴蝶,隨後又消失不見。
來到這個世界後,力量的約束少了很多。
看來這次不是低魔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