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殺母,子告父,判父故意殺人,死刑,子情有可原,無罪。

這個判決違背了儒生夫為妻綱、父為子綱的傳統道德,所以鬧得特別大。不過作為開國皇帝,啟帝的脾氣不算好,人也是獨斷專行,她說:“既然沒有決斷,那就辯證一番。”

朝廷大臣就分成了兩派,後來一派在啟帝的支持下獲勝,這一派就是支持死刑的。

他們要求維持原判的主要依據是:女性,到底是人,不是一件財產。因為她是人,就要用對待人類的法律判,不能以對待財產的法律判。

夫殺妻,本質是人殺人,理應死刑,妻殺夫同理。

至於子告父無罪,則是因為被殺的人是他的母親,所以他是處在一個非常矛盾的狀態裏,一方麵是殺母之仇,一方麵又是自己父親。

這種情況,不當罰,也不當賞,幹脆宣告無罪。

老實說,這種事也就能在本朝發生,因為皇帝是開國女帝,手下還有女將和女軍,朝廷中也有女官。

現在一部分考試選拔已經廢除單性別條件,比如醫官選拔,禦用工匠選拔,隻有科舉還在相互試探中。啟帝選擇立皇太女也有這個原因,太女更適合傳位,更不會推翻和破壞她定下的體係。

安以農陪著啟帝走過長街,走過福利房,看過雪花牛的養殖場,還參觀了正在修建的用於儲水的水庫,最後一站才是為掃盲存在的學院。

裏麵男童女童混著坐,台上老師一視同仁,他們用的還是安以農編寫出來的教材,趣味性較強,有很多的兒歌、順口溜、成語小故事。

裏麵的孩子和老師在玩造句小遊戲,孩子的世界充滿了天真的幻想,他們造的句也充滿了幻想。但是看到的成年人不會生氣,反而透過孩子的雙眼看到了不同的世界。

啟帝在外麵站了會兒就走了,她的臉上帶著淺笑,這是她第一次明確露出高興的意記思。

“當初上奏,要把牛分為耕牛、肉牛、奶牛,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要知道,牛自古以來便是耕地用的,私下屠宰牛要判刑,你敢上奏這個,就不怕我治你的罪?”他們邊走邊說。

“自古以來的也並非全是對的,我們應該擇其精華,去其糟粕。比如定沙的黑牛,它天生就是不善耕種,但長得快肉質好,非要將它做耕牛,還不許養殖宰殺,不可惜了它一身好肉?”

“你那三排福利房,一共用了多少錢?”啟帝又問。

安以農報出一個數字,居然沒有想象中多,他說:“材料都是本地黃土,就是打地基的木頭不好找,好在商人們願意花大力氣從別處運送過來。最貴的支出是吊炕,但是所用材料並不多,因而百姓也能承擔。”

“用了多久修好的?”

“四十多棟全部修好也沒用半年。老百姓知道是給自己造房子,夜裏還要偷偷來幫忙,泥瓦匠早上起來一看,那房子都修了大半邊了,手藝比他也不差。”定沙縣的老百姓無知愚昧,但也淳樸知恩,順著他們的脾氣擼,都是可用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更多是因為窮和沒有受到教育。

啟帝點點頭,帶大院子的房子,可以晾曬糧食種東西,可以養牲口。三排四十二戶人家,四麵用一種耐旱的樹圍起來,共用一口大水井。

而且福利房四周就是分給他們的田地和草場,日出種田,日落歸家,非常方便。

這樣的福利房並不隻有這裏一處,據說現在已經在修第七套。福利房裏頭還有配套的家具,比如那種上床下櫃的,或者幹脆就是上下床。

小是小了一點,夠三代七八口人居住。房子都是用的好料子,冬暖夏涼。

啟帝計算著時間:“這些福利房全部修好,還有水庫修好,剛好是你離任之後。那時候,這些都不會算在你功績上。”

“學生知道,三年的時間太短,學生就是把晚上也都用起來,還是不夠。好在陛下英明神武,一定會派遣最合適的人來繼續幫助定沙縣的百姓,我沒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