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跑來的你還這麼傲。”

一旁籠子裏的灰毛兔子咕咕叫著,仿佛想吃。

“你不能吃,水分太多。”他對兔子說。

這些兔子就是他花了兩年找到的家兔的變異品種,毛短、細密、柔順,像極了後世培育的獺兔。

後來安以農定向培育,這種兔子的毛發越加細密柔順,顏值更高了。無論肉用、皮用,或者當寵物養,都很合適。

最近他一直在琢磨養兔子的事,這樣的好皮毛,飼養好了又是一種經濟動物。

不過定沙縣已經有雪花牛了,一時分不出人手。而且再過幾個月,他可能就要離開定沙縣,兔子的事情不好處理。

“有了橡膠,我就不擔心自己離開後定沙縣落回以前了。這次互市的申請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如果能就好了。”

知縣三年一任期,如果表現好,一般會升職,表現不好或者平平,也會調任去其他縣做知縣,他不得不為此做好打算,以便離開後成果也不被破壞。

“互市事關重大,就算通過,你也隻會是輔助。這樣,你可以忍受?”顧正中出現在身後。

和一身方便胡服的安以農不同,他還是一身繁瑣的廣袖長袍,手裏拿著書籍。如果不看書本封麵,就那一本正經的專注模樣,還以為是在看四書五經。

“別看了。”安以農感覺甚是羞恥。

這一係列的《大漠英雄傳》他是用白話文形式寫的,為了照顧普通人降低了閱讀難度,在正經文人的眼裏都不算‘好書’。他在國子監的老師還寫信來問,是不是最近沒有讀書,怎麼文才還退步了?

顧正中笑著放下手中新出的話本:“以新朝女帝的作風,她極有可能開放互市,不過你想要繼續留在這記裏主持卻不太容易。你名望太盛,帝王容得下,朝堂裏其他人卻未必。”

朝廷設置的三年任期就是防屠龍少年終成龍,就算安以農保證自己不會成為惡龍也沒用,製度的正義才是長遠的正義。

“當然,你也不必太過憂慮。”顧正中說,“定沙縣這兩年出了不少風頭,不知道多少人看著這裏,接任者不但不敢改變你立下的規矩,還要死死守著。否則,做好了是你的功勞,做壞了卻是他的過錯。

“當然,如果是沒什麼進取心,隻是來安享晚年的,做這裏的知縣倒是很舒服。你都把架子搭好了,他順著添磚就行。嗯?”

顧正中表情微微一變,他伸出手,測算後忽然笑了:“看來是我多慮了。”

“什麼?”吃瓜的安以農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你有重要客人來,可要我回避?”顧正中一向不幹涉和摻和安以農的公事,除非是安以農自己的要求,比如剿匪那次。

安以農沒有說話,他默認了。

“不必有太多顧慮,順著你的心意走,我一直在。”顧正中黑色外袍上閃過金色符文,就這麼從從容容消失在人前。

“大人。”依舊高大英武的魏門房走過來,不卑不亢地說,“門外有人求見,他說您見到信物就知道是誰。”

說著他遞上一塊黑布包裹的物件。

魏門房似乎是鐵了心要給他守門,他的朋友來了好幾次,還是沒能勸走。

後來安以農向朝廷請旨,把魏門房和田護衛都升成八品的縣尉,主管治安。不過他兩人還是一個喜歡守門,一個喜歡當保鏢。

安以農奇怪地打開黑布,裏麵隻有一枚刻著‘天下為公’的私章,雞血石的,很是名貴,可是……他不認得這東西啊。

忽然,安以農看到了包著印章的黑布,他一摸材質,心裏就是一顫,再聯想顧正中方才的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人還在外麵?快請!不,我親自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