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也不想和官府有任何衝突,畢竟江湖事江湖畢。蕭捕快,你在揚州府過得衣食無憂,又何必要來攪這攤渾水,你不是不願意和我們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江湖人接觸嗎。”
蕭捕快寒聲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但官府也有官府的法律,你謀財害命,濫殺無辜,官府豈能坐視不理?”
裴楓冷笑一聲:“現在的人都愛慷他人之慨了?李藝無辜與否,我說了算,跟你們沒關係。”
蕭捕快:“我不知道你們以前有什麼糾葛,但他家上有老下有小,稚子無辜,你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裴楓的瞳孔頓時尖縮成針:“稚子無辜?他們的出生就是錯誤,我放過他們,給我自己徒留後患?”
梅花先生終於開口了:“和他廢話做什麼,惡人而已,死有餘辜。”
“有什麼不一樣,反正都是死,”裴楓譏笑,“冠冕堂皇,實際都是滿手鮮血,偽君子就是偽君子。”
蕭捕快拔刀出鞘:“束手就擒,還能留你全屍。”
“死從來就不是恩賜,”裴楓跳下樹,“速戰速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想陪你們這些臭男人弄一身臭汗回去。”
兩個人麵麵相覷,蕭捕快相貌堂堂,梅郎官更是藥師穀第一美男子,到了裴楓嘴裏,居然成了臭男人,真是好氣又好笑。
見裴楓沒有放人的意思,蕭捕快拔刀而上,直取裴楓麵門,梅郎官亦拔劍出鞘,衝了出去。
裴楓卻笑了,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和大地融為一體,變成一塊石頭。
糟了!蕭捕快突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想抽刀已經來不及,梅郎官的聲音似乎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他在叫他收刀,蕭捕快也想,但是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推著他向前,直到他聽到“噗呲”一聲,溫熱腥臭的東西,糊了他滿臉。
戲園老板尿濕了□□,低頭看著被刀穿透的肚子,喃喃道:“饒……命……啊………”
話還沒說完就“噗通”一聲倒了下去,血汩汩湧出來。
裴楓哈哈大笑:“二位,後會有期!”
“蕭長思!蕭長思!”梅郎官沒心思去管裴楓,更沒心思去管戲園老板,那本來也不是他的任務,他匆匆奔到蕭捕快眼前,連連搖晃他肩膀。
他瞳孔發散,眼睛無光,儼然中了邪的模樣,梅郎官喊了他十幾聲,他才恢複一點神誌,眼珠也會動了:“梅郎官。”
梅郎官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出了點笑容,剛準備開口說話,蕭捕快又開口了:“我一會兒把錢給你。”
梅郎官怒不可遏,狠狠一腳踹上去。
樹林漆黑一片,稍不注意就會撞到樹上,可裴楓不會,他的五感遠比常人敏銳,夜間看得尤其清楚,更何況今晚有月亮。
這片樹林不大,裴楓淩空借力,邊跑邊想,若是按照這個速度,明天應該能走出去,外麵有他留下的銀子和馬車,到下一座城綽綽有餘。
他忍不住得意起來,區區官府小卒,辦事束手束腳,怎麼留得住他?
可他高興得有點早,他隻記得蕭捕快是官府人,可忘了梅郎官是半個江湖人,還是藥師穀的首徒。蕭捕快束手束腳是因為他要抓活的,可梅郎官不在乎,一種毒不夠,自然還能下第二種,第三種,加起來能藥死一頭大象的分量,總能毒死一個人。
梅郎官外號梅花聖手,其實他對醫術一竅不懂,下毒卻是一等一的好。現在毒性就已經發作,裴楓腳下一軟,向前摔出三丈遠,地上還有塊突起的石頭,結結實實磕上他肋骨,硌得他幾乎吐血,他單手撐地,翻身倒在一旁。
惡狠狠咒罵了一句梅郎官,裴楓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幸好白天是晴天,此刻蒼穹暗淡,明月當空,他可以看星星,等著太陽升起。
很少有人有耐心看月落日升,但人總不能浪費生命,欣賞一下美景也是好的。
他忍不住歎息,如果再來一位美人,死也算風流了。
蕭捕快的毒一個時辰後會發作到最強,梅郎官肯定寸步不離,看來他暫時安全,裴楓歎了口氣,忍不住疲倦地睡過去,幕天席地。
夢裏來了一位美人,白衣服,周身帶著股檀香氣味,從天而降,輕輕落在他麵前。
大地湧上寒氣,裴楓醒了。
天已大亮,對麵的樹梢上站著一位穿白衣服的高挑男子,手持長劍,微微皺眉,一臉不悅地盯著他。
他俊眉修目,眼睛狹長明亮,嘴唇偏薄,雖然不是絕色美男子,但從裏到外都透著恰到好處的一股安靜和儒雅,多一份顯鈍,少一分則有媚。
他輕功一流,人穩穩站在樹梢上,細腰平腹,脊背筆直,脖頸優美,風吹起他的衣服下擺,露出一雙結實修長的腿,腿型勻稱漂亮,被上好的衣料緊緊包裹著。
這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裴楓當即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