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拉出一道頎長的影子,那個高高瘦瘦的漂亮女子並沒有因為這淡淡的溫暖光暈顯得和煦明媚,反而更顯清冽孤寂,帶著垂暮和說不出的蒼涼,遠遠的看著就讓人覺得悲傷。
她戴著黑色的口罩和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沒有人能看清她的長相,但光看背影就足夠動人,特別是現在這個樣子,看似漫不經心隨性灑脫,實則心事重重有苦無處述說,不然也不會不停地在這條路上行走著,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始終維持著雙手插兜的姿勢,低垂著看著地麵上自己的影子,時而皺起好看的眉頭,時而緊擰舒展,那微薄的唇至始至終緊抿成一條線,好像極力在壓製克製著什麼,走近細看的話,你能發現她臉部線條始終在微微顫抖,並不像看到的那般淡然,一直在克製壓抑著。
是啊,畢竟是她用盡全部力氣去陪伴卻不敢肖想的少年,什麼時候他們走到如此窮圖末路可望可觸卻不可及?
也許是那個陽光午後,也許是那個破碎崩離的夜晚,具體是什麼時候,想不起來了,過去這麼多年,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說呢,甘心,卻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能怎麼辦呢,舍不得也得舍呀。
畢竟,已經這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高仰起頭甩甩腦袋帶著三分涼薄三分自嘲三分輕蔑一分自欺欺人的邪魅一笑而過,那笑容太過輕淺,微微的極小的一個弧度,好像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大夢一場,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依然是她,她又不再是她。
……
還是和往常一樣打開門,一邊脫鞋一邊下意識的去開燈,當自己的一隻腳套在拖鞋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會瞟一眼邊上的另一雙拖鞋,拖鞋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沒有挪半分位置,蘇晚晨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裏,盯著那雙拖鞋出神。
良久,自嘲一笑,果然,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半分變化,自己是在期待些什麼呢?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吧,隻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走到這樣了呢?司若栩呀……
想到白天的那些話,蘇晚晨瞳仁忍不住的縮了縮,裏麵帶著幾分恐懼,幾分解脫,幾分期待,仔細看還有那隱藏在漆黑瞳仁下的不舍和濃濃眷戀。
總之,很複雜。
想想如今,想想這麼多年,好像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很少,厲南她不能去找,他……她不配去找,隻有司若栩了。
什麼時候司若栩在自己的生命裏變的重要了呢?有點諷刺,有點可笑,隻是今天,自己好像有點過分矯情了,可自己能有什麼辦法呢,她也渴望溫暖啊,除了午夜夢回支撐自己走下去不敢表露偷偷暗藏的悸動的心,好像什麼也沒有了。
司若栩,這個冬天好像有點冷了呢,你要是不抱抱我我熬不過了怎麼辦?我有點害怕了呢。
該不該去準備晚飯呢?你會回來嗎?還是不了吧,反正做了你也不一定會吃,說不定還會對著自己一頓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