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漠裏的氣候極端惡劣,白日裏是烈日暴曬,恨不得曬幹人身上所有的水分。而到了夜晚,又趨於寒冷,需要生火禦寒。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求生,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能力。
正準備生火的三個男人,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不過對於能不能活下去,還能活幾天,實際上還是要盡人事聽天命,隻因他們丟失了沙漠中最珍貴的東西——水。
正值晝夜交替之時,三人沒有說多餘的話,他們的眼中沒有慌亂。不過適當保存體力,更利於度過當前的難關。
那位一言不發,坐在左側的男人,忽然皺起眉頭,他的眼中猛地聚起警覺的神采,腦袋側向一邊,謹慎地確認了一遍。
“歌聲。”他的話言簡意賅,說話之時已經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
他右手邊的男人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聽見他的話並不顯得吃驚。以他們三人的武學造詣,要聽見這若有似無的歌聲並不是難事,不過他們畢竟沒有姬冰雁那樣的沙漠生存經曆,反應稍微慢了一點而已。
“喲,聽聲音是個姑娘。”胡鐵花仔細分辨了一會兒,笑嘻嘻地說道,“老姬你未免也太緊張了。”
姬冰雁不說話,隻將眼神投向了坐在中間的楚留香,卻看見了他一臉的疑惑。
是的,楚留香很疑惑。隻因這位姑娘的歌聲讓他有些熟悉,待聽清她所唱的內容,他就更加疑惑了。
倘若她是他在莫愁湖遇見的那位姑娘,那她應該早已死於西門吹雪劍下。
到底是一同長大的交情,姬冰雁已經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明確的信息,於是問道:“你認識她?”
“或許。”楚留香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自己也不能確定。
饒是這樣的回答,也足以讓姬冰雁稍微安心一些。他們如今正被這沙漠裏最為可怕的勢力圍剿,石觀音,這個可怕的女人已經在白日裏讓他們見識過了厲害。在這裏,即使再有能耐的人,也可能有一萬種死法。
那起先縹緲的歌聲,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終於聽清了暮色中那位還未碰麵的姑娘在唱什麼。
“苦海~泛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一陣沉默之後,三人麵麵相覷。
終是胡鐵花沒有忍住,猛地搖搖頭,喃喃說道:“我本不該聽,她也不該唱。”
一貫冷冰冰沒有多餘表情的姬冰雁也露出了一種隱忍的神情,無意義地“啊”了一聲,表示讚同。
他們雖然在音樂上造詣不高,也沒有聽過她唱的歌原本該是什麼樣,對於這偶然入耳的魔音也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離譜。
唯一楚留香,他的嘴角展露出一點笑意。引得胡鐵花一拳錘在他肩上,笑罵道:“虧你個老臭蟲還笑得出來!不會又是你的老相好吧?快跟她說別唱了,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若是尋常的難聽,他們當然可以忍受。不過這位姑娘的唱腔,不知為何,在耳邊繚繞不散,並且還有越發清晰的趨勢。
“不如等她過來,你自己跟她說。”楚留香不以為意地揉了揉肩,補充道,“我和她也不過一麵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