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閣還算清靜,王姬如果嫌進學時間太早,大可以住進朗月閣,省了往返的勞頓,每日還能多睡半個時辰,倒是……”
“倒是沒有這個必要,王姬府離這又不遠,再說這裏死氣沉沉的,鬼才喜歡住進這裏。”
“那真是不巧,我與曾太傅都住在學宮裏。”
提到曾太傅,夜明啞然,這個王師對待弟子極其嚴厲,幾乎到了變態的程度,凡有偏差必定大肆苛責,最輕的都要處以鞭刑,是個又倔又狠的老頭。夜明剛回新赫時曾見過他一次,就因為忘記給父王行禮還被他用戒尺打了手心,至今都還記著呢。
校場外,夜明著一身黑色騎馬勁裝,身後跟著璟彧。遠遠的,就見馬廄前一個穿著騎裝的矮小女子正與一個帶馬的侍人比劃,身後還站著一個灰色騎裝的少年,那少年皮膚黝黑,身材挺拔,望著蓉蓉的眼神無限溫柔,抬眼看夜明的神情卻突然變得犀利。
“夜明王姬。”夜明剛抬起步子就被璟彧叫住。
“怎麼?心疼了?”夜明心中不暢,“我又不是猛獸,還怕我吃了你那心上人不成?”
“不是說木已成舟,那王姬何苦……”
“你當我是為你?少自作多情了。若她摔斷了腿,是不是就做不成主祭了?”夜明斜眼等著他眼底的變化,不過讓她失望了,沒有變化。
“王姬要做什麼,在下管不得,可王姬若要傷害蓉蓉,璟某定不會袖手旁觀。”說完抬腳去了馬廄。
夜明哼出一聲。
“呦,這不是咱們那位提刀逼婚的夜明王姬嗎?”黝黑少年叫裴閩,是大司寇裴淵虹的二公子。
“裴閩,早上起來吃什麼了?說話怎麼這麼臭?”夜明故意抬起手在鼻子前扇風。
裴閩大窘,咬牙切齒道:“論臭論粗鄙,裴某望塵莫及。”
夜明輕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這是天賦,你想學要多努力,不行就多吃點,管夠!”說完徑直去了馬廄,裴閩被嗆的難得一張黑臉有了血色。
“祖公說我雖做了少祝,也該是入學宮進學修習一番,才能真正替大祝解憂。”
“那春祭怎麼辦?”璟彧問。
“大司樂又病了,命顧樂師傳授。”
璟彧點頭。
“彧哥哥,如此,我們又在一處了。”她麵頰漲得通紅,抬頭卻發現夜明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近前,也在相看身後那匹棗紅色麗馬。
“這,這馬,是我選的。”蓉蓉此刻見她,還是有些害怕。
“你選的?”夜明打量她一眼,“你那一雙小短腿上的去嗎?”說完看向帶馬的雜役。
那雜役一臉為難,說:“回王姬,的確是宋少祝先看上的,不過小的也說了,這馬性子野,不好馴服。”
“我父親宋輝康是虎賁將軍,打小父親就教我騎馬,有什麼馬是我不能馴服的?”她挺起胸脯,仰起頭,毅然決然的樣子。
“這麼厲害?”她語帶諷刺,雙手抱肩,身體向左側讓了讓,“那請吧。”
“蓉蓉,”璟彧攔她,“不要逞強,府裏的馬馴化得溫順,跟這裏的不一樣。”
“是啊,別逞強啊。”夜明陰陽怪氣,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彧哥哥,別人不信,你還不信我嗎?”說完,頭也不回地牽著馬進入校場。
“我信你!”裴閩忙跟上去,“別怕,我會護著你的!”
“蓉蓉!”
夜明嘴角牽出一絲譏誚:“公子還不去看仔細了?別叫那裴家小子占了先機。”
璟彧停下步子轉頭,瞧見夜明眼底裏來不及收回的得意,收回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