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你殺了你,殺殺了你!!!”
震怒之下,女主半身獸化,毛絨胳膊下鋒利的爪子帶起一股風似的,掀翻了附近的汽車,迫使那巨物翻滾了幾圈,直直地朝男主飛去,撞破他的額頭、後輪碾進身體,掉落的鐵皮插進胸肺、尖銳物刺進小腿,勾出一小塊沾滿血的肌肉,連帶著跳動的筋和長著肮髒汗毛的皮,還有尖叫、嘶吼。
“呃啊!”女主猛地衝向男主,拚命將拳頭揮向他暴露在外的臉,砸得底下人悶哼不斷,甚至某一刻眼珠生生比平常凸起幾倍,就快奪眶而出,脫離眼周角周圍脆弱的苦力支持,然後“噠噠”幾下滾在地上,拖出血跡。
男主的臉被砸得變形了一些,露天影院裏出現幾個不忍直視屏幕畫麵的少女,倒藏不藏地遮眼捂臉,坐立難安。唐矜斜眼去瞥緊挨他的母親,唐母隻是輕皺眉頭。
“砰——!”汽車炸開,騰騰而升的火焰逐漸占據整個可視畫麵,接著變成老舊電視裏才會出現的故障雪花,猝不及防地閃出兩張鬼臉,引得唐矜四周驚叫連連。
左邊的爺倆叫的最大聲,李父甩了甩臉,回頭兀地望見自家崽子縮著個脖子還抱著個腦袋,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將他的耳朵擰了180度:
“你這個臭小子,這都是演的,你怕什麼!”
李枝齜牙咧嘴,一隻手試圖護住耳朵另一隻拍拍李父的胳膊,與之抗衡,李父伸手掐住李枝的後頸,“你說你這個鬼樣子,誰信你出去能闖個好日子,嗯?”
李枝倒吸一口涼氣,“你…你公共場合,注意點!”
李父:“怎麼了,誰還敢拿廣播播報我昨天見小三兒內褲穿反了拖鞋不合適摔了個狗啃屎不成!”
“…”
李枝捂臉,前後左右的人紛紛投來目光,李父與之眾目相對,“嘖”一聲,“我的意思是我沒做過,當然不怕他播報!”
“你們到底懂不懂…”李父還欲再說,李枝臉紅,胡亂撈上帽子戴好遮住臉,起身強硬地拽著還未澄清完自身罪孽的他離開影院,席上人們看著他們離開,忍不住跟左右親友耳語討論。
唐母傾身拍拍兒子,小聲問,“兒子,要不咱們也走吧?”
唐矜略為意外,卻也沒問什麼,應聲點頭。離開座位後唐矜媽媽又說要去洗手間,他隻好在檢票入口處坐坐,安靜地等候。
南嶼露天影院是前兩天臨時建好的,為了宣傳老電影院,隻在a市市中心辦三天,最後一天,唐矜陪母親來湊個熱鬧。正好這也是他待在a市的最後一天,因為明天十點一到,他就會乘上飛機去往c市,到夢娛公司上班。
對,上班,隻不過是在娛樂圈而已,唐矜想。其實在哪兒上班根本不重要不是嗎?重要的是上班,人不可能不上班的,得活著。他隻是遵循活下去的原則而已,並不是不甘心和舍不得。
他低頭看了看手表。
五分鍾了,方女士還沒有從洗手間回來。他就著胳膊枕在桌上,眼見不久後影廳裏人魚貫而出,前後交談,許多邊走邊回味著剛才的電影劇情有多麼恐怖嚇人,誇張地兩股戰戰。
“沒想到這片子居然能過審,最後男女主同歸於盡那裏還挺少兒不宜的,”白遇感歎,“明明在圈裏管的那麼嚴,動不動就要批評道歉還辭退你的,嗬。”嘈雜聲中有人講到。
唐矜聽到“圈裏”,動了動眼珠。
陶夜正附和白遇,一副十分心疼不滿的樣子:“就是啊,我們白遇哥哥隻不過是把隊友打進醫院了而已,居然就被要求道歉!”
“那是他自己非要進醫院,我原本就沒動他的,”白遇想起那個剪指甲戳到肉都死去活來半天的隊友,一陣無語,“我是被辭了之後才去找他打架的好嗎。”況且那人弱不禁風的,白遇就算背了罪名氣得想去落實,也到底沒重傷他,生怕一不小心嘎嘣給人弄死了。
陶夜替白遇不平:“啊?那他們也太過分了吧”
但是指甲剪到肉本來就很疼吧。唐矜坐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白遇吸了一口飲料默不作聲,很無所謂的樣子,反而是陶夜,痛心疾首地控訴著當初因為這件事攻擊白遇的網友。唐矜盯著他倆,眼見他們隨人群遠去,如海浪退潮,裹挾腳步聲和其他談論雜音。
僅從聽到的幾句話對號入座:先說話的那個人應該是白遇,之前在娛樂圈也算有名,耍大牌脾氣爆的娛樂新聞唐矜看到過好幾次。至於另一個人,他倒確實認不出,隻是看著也不像普通素人。
“…”他低眉從兜裏摸出手機,確認完時間後準備主動打電話催催方女士,ai人聲通知他機主正在通話中,不一會兒,洗手間的位置方女士急忙捧著包和電話從洗手間小碎步出來。
“…不好意思,剛才你曹阿姨打電話,”唐母將包放到桌上騰出手來整理儀容,解釋,“追問你不去她介紹的地兒上班的事,跟她聊天花了點時間。”
“等急了吧,咱們走。”收拾完慌亂的狀態,唐母重新換上笑容。唐矜回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情緒不佳,唐母便僵硬了一下,自覺自己又做錯了,緩下腳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