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答案,趙嘉園有些失望,何淼鬥誌昂揚,“沒關係,再來。”
在剩下的47張牌裏繼續抽。
第二輪,高誠點數最大,何淼點數最小,高誠讓何淼當著眾人的麵唱歌。
熟人都知道何淼五音不全,每句歌詞就沒有一個音在調子上的,何淼的一個小姐妹曾給她賦詩一首,“魔音繞梁驚死雀,聽完她歌想撞牆。”可見其歌喉恐怖。
何淼倒絲毫不忸怩,反正折磨的又不是她的耳朵。她站在餘山家的月白色移門前,深情並茂地高歌一曲,餘山向來隻聽老歌,對當下的流行歌曲缺乏了解,不過想從何淼的歌音中判斷出原唱歌曲也是很難的,餘山從來沒有聽過誰唱歌能跑調到這個份上的,錯愕的眼眸中星光點點。
“哈哈哈哈……”高誠笑聲誇張,趙嘉園捂嘴樂,徐陸光手臂搭在椅背上,勾嘴淺笑。
第三次,餘山抽到黑桃4,何淼抽到方塊q,趙嘉園抽到方塊j,高誠抽到紅桃9,徐陸光抽到小王,徐陸光點數最高,高誠他們都很好奇他的提問。
他修長瑩白的手指在小王牌麵上輕點,對坐在他對麵的餘山揚了揚下巴,那股高傲的勁頭又回來了,“如果你尊重遊戲規則,是個男人,你就得答應同一個人的第二次真心求助。”
徐陸光的眼神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刺亮;餘山雙眼沉靜如波,緩緩流淌,被他一劍刺來,激起點點浪花,後又恢複平靜。他同樣靠在椅背上,冷然地說,“是男人不是男人,不是靠一場遊戲決定的。幫不幫忙,至少得量力而行。”
徐陸光很沒風度地翻了一個白眼,他知道自己在強人所難,占遊戲的便宜,在心底暗暗唾棄了自己一會,餘山這樣正正經經回複他,顯得他特別幼稚愚蠢,徐陸光麵皮掛不住了,假作傲慢地說,“算了,就當我放了一個屁,行吧。還玩不玩?”
一個桌上5個人,3個人聽得雲裏霧裏的,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高誠看看餘山又看看徐陸光,“光哥你們在說什麼,俺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豬要是能聽懂人話,他還是豬嗎。到底玩不玩,不玩我回去了。”
何淼:“玩,我還沒贏過呢。”
接著又玩了5次,何淼贏了兩次,高誠手氣最好,獨占鼇頭,贏了3次。隻有餘山一次都沒贏過。
最後一輪時,餘山的點又是最小,高誠是贏家,他不假思索地問餘山,“山哥,你上一次笑是什麼時候?別怪兄弟我好奇,我真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苟言笑的人。”
八隻眼睛再次齊刷刷看向餘山,餘山被這個簡單的問題問得震住了,腦海中封存的灰色記憶衝破桎梏,有了豔麗的顏色,變得鮮明刺眼起來。
是從什麼時候不愛笑的呢。
是在他媽閉上眼睛的前一刻,他跪在床前,在幹涸的淚漬中,應媽媽的心願,露出了扯經痛骨的一笑。媽媽帶著笑離開了。
姐姐死了,媽媽死了,爸爸……餘六強拋棄他了,人生中還有什麼是值得他快樂地笑出來的呢。
這些記憶並不美好,餘山很快抽身出來,他們還在等著自己的答案。
“7年前。”他說。
遊戲到此結束。
餘山站起來收拾撲克牌,想到什麼似的,問他們,“你們明天上午幾點的車?”
“九點的高鐵,我們7點左右就得打的到高鐵站。”高鐵接著吐槽,“從我們羊城到你們市,居然隻有兩趟直達的高鐵,這不科學啊。”
第二天早晨,不用喊,他們都醒得很早,餘山為他們準備了早餐。也許是被餘山的小貨車顛怕了,他們提前在網上預定了一輛的車。
高誠坐在車裏伸出頭來向餘山揮手,“山哥,有時間來我們羊城玩。要是覺得孤單了,可以微信上找我,我什麼時候都很空。”
“還有我,還有我。”何淼不落人後。
昨晚臨睡前,他們熱情地加了餘山的微信。因此,短短兩天時間,餘山微信中的好友人數達到了最高紀錄的13人。
餘山站在路邊,目送綠色的車尾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人來人去,世界安靜了。
餘山抬頭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中鋪滿清澈的微藍,天際處耀眼的金黃中有幾縷白色的強光破勢而出。太陽就快出來了。
他沒有忘記今天的大事——相親。他把家裏裏裏外外重新打掃整理了一遍。
7點半還沒到,小娘宋桂蘭就來了,幾乎是她前腳剛到,一輛黑色轎車隨後就停在餘山家門前,三個中年男女和一個嬌小的女生下了車,宋桂花笑著迎了上去。
餘山第一次相親,並沒有旁人的尷尬,隻是略略有些茫然。
他答應相親,一是為了小娘這麼多年來對他的關心和愛護,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答應了媽媽會找一個知心的人一起過日子,絕不會孤孤單單一個人一輩子。他已經25歲了,是時候嚐試著完成對媽媽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