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聲呼嘯而過,艾薇感覺身體好像在急速墜落。
下半秒,“哐當”一聲,似乎砸到了一個什麼軟乎乎的東西。
她睜開眼,映入瞳孔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小白臉,表情齜牙咧嘴,聲音痛苦:“妹妹,你好像……又重了。”
嚇了一跳,她趕緊從那人懷裏竄出來,忍住渾身不適,警戒地後退幾步:“你特麼……是誰。”
那人明顯悚然一驚,看向艾薇的眼神透了幾分疑惑:“你沒摔傻吧妹妹?”
艾薇比他更驚:“fxxx,誰是你妹妹?”
“完了。”那人很沮喪的樣子,“都是哥哥不好,連你都沒保護好。”
“不是你特麼是哪位啊?”
“我是亞瑟啊,你的親哥哥。”
完了。
艾薇覺得自己才完了。
真穿了。
不過話說,走路上被一陣龍卷風吹上天,醒過來發現自己穿越了這等事兒,怕是一輩子能碰上這麼一回,扯根煙都能吹個一天一夜。
“誰推的你?告訴我,哥哥給你報仇。”見妹妹陷入沉思,亞瑟看上去很著急,一張粉白的臉擠得通紅,活像一隻快吹爆的氣球。
不過她哪知道誰幹的?
她隻記得一睜開眼就已經掉在他懷裏了,要被她逮到凶手,哪需要這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文雅小哥,直接親自動手把那人給幹趴下了。
“我不記得了。不過沒事,以後總會知道的。”
亞瑟點頭,似乎對艾薇這話深以為然,拍拍她栗色的卷發:“沒事就好。”
艾薇花了足足兩天,才搞清楚目前的狀況。
她現在是莫寧頓伯爵的小女兒,有四個哥哥,那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亞瑟全名叫亞瑟·韋爾斯利,也就是日後打敗拿破侖的威靈頓公爵,是她的四哥。
說實話,艾薇得知這信息的時候,眼珠子是崩裂的。
誰能想到那個亞瑟居然會是未來的元帥加首相?
平日拘謹少語不說,成績也不怎麼好,連親媽安娜都評價說“這笨拙的兒子,不過是炮灰罷了。”
雖然艾薇也很好奇那時代居然就有了“炮灰”這個詞,不過還是不得不感歎一句眾人還真不是狗眼看人低。
至少在目前看來,這位哥哥還沒有任何讓人刮目相看的潛質。
唯一優越的地方,就是長相俊秀,像是張不染灰塵的白紙,頗有幾分憂鬱詩人的氣質。
事實上也的確是,他總愛拿把小提琴在那拉,作為莫紮特的忠實信徒,小曲兒從不離身,反正艾薇每晚睡覺就沒少過哥哥的貼心催眠。
為此母親安娜沒少威脅要把小提琴燒掉過。
這倒也不是更年期,艾薇很能理解這位中年寡婦。
這具身體的父親幾年前去世,從此這家一蹶不振,可憐亞瑟每年拿個一百二十英鎊,還頗為滿足。
而艾薇零花錢更少,和同齡的小姐相比,過的生活堪稱拮據,唯一的出路就是嫁個更高等級的貴族,給家族帶來榮耀。
當然,艾薇才不願意過那樣的生活呢。
既然哥哥的現狀令人失望,借不了光,那還不如靠自己。
晚餐時間到。
“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你哥哥要結婚了。”母親安娜一麵給自己倒了杯剛煮的牛奶,一麵有意無意說起。
“亞瑟不是還小嗎?”艾薇覺得有點迷幻。
安娜露出個嗤之以鼻的表情,皺了下眉:“就他這樣子還能娶到老婆?我說的是你二哥理查德。”
艾薇對母親這明顯的踩一捧一有些不滿,抗議道:“他們可都是你的親生兒子。”
“沒出息的炮灰可不配做我的兒子。”安娜嗤笑,“但理查德這些年在炮兵營兢兢業業,連長官都稱讚他,看來不多久就升銜有望。可惜了,你父親早逝,否則就算娶個公爵的小姐也不是奢望。”
走廊裏有一排家族畫像,幾支白蠟燭擺在那兒,晃著微弱的光。
最顯眼的一幅是一位少女,穿著巴洛克樣式的誇張蕾絲花邊裙,戴最繁瑣的珍珠耳環、項鏈、大寬簷帽,那就是為莫寧頓家族帶來榮光的羅德曼夫人,按輩分,應該算是艾薇的姑奶奶。
她因為純粹的美貌奪得倫敦交際圈的矚目,無與倫比的豔麗令她嫁給了一位非常顯赫的內務大臣,從此成為家族眾星捧月的人物,雖說如今已經是個八十多歲的沒牙老太,依舊不妨礙她的子女擺宮廷的譜。
“說真的,艾薇,你比你姑奶奶更漂亮。”安娜見小女兒對著畫像出神,不禁發表言論。
艾薇笑了笑,也沒吭聲。
對這副身體的美貌,她還是很有清楚的認知的。
莫寧頓家族天生就有一張好皮相,在女子臉上更甚。才十五歲的艾薇,就有種明豔大氣的美,一雙煙水晶似的藍眼睛就像矢車菊藍的海水,讓人恨不得溺在裏麵。
“唉,你要是能嫁個公爵,該多好。”安娜的抬頭紋再度聚攏,甩了甩過度勞累的手,“你也到該去社交場上跳舞的年紀了,下回不能再把你關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