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飛沙、黃土漫天,一陣狂風吹過後街道兩旁的人家幾乎連輪廓都看不清了。
小分隊一行人就站在城門底下,抿著嘴望著城中空無一人的路,表情如出一轍。
季節有點兒懷疑自己的眼睛,本來瞪大了驚訝地瞅著,結果被卷著砂石的風撲了個滿懷,眯著眼睛哀嚎著表示自己眼睛進沙子了——
然後嘴裏也進了一口沙。
其他人乖乖從他的“呸呸呸”中吸取了教訓,一個個眯著眼睛把嘴閉得死死的。
直到這陣風過去,才有人再開口。
刁義拍了拍腦袋,似笑非笑:“領隊說的是這裏嗎?不是說民風淳樸熱情好客嗎?‘民’呢?”
蔚澤之前走了個神,聽他這話後抿著嘴後退走了幾步,抬頭看向左家莊入口的那個牌坊。
字有些掉漆,但確實是寫著“左家莊”沒錯。
有幾個人也跟著他的動作仰著頭往上看,似乎試圖通過瞪牌坊獲取解答,於是邱灼一回頭就瞧見了四個人張個大嘴抬頭發愣。
隻有蔚澤很快收回了視線走回了邱灼這邊。
“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去哪兒?”他蔚澤直截了當切入正題。
邱灼笑了:“不是昨天還懷疑我嗎?現在來問我,就不怕我坑你們?”
“有我在,你做不到。”蔚澤語氣還是沒有任何波瀾,言語中的也自信半點沒變。
鑒於蔚澤隻把懷疑定格在了自己那裏而沒有到處宣揚,絲毫沒有利用地位優勢預先孤立他,在眾人麵前給了他疑罪從無的對待,邱灼便沒有多跟他計較,言歸正傳。
“你這還真是問倒我了。領隊說的雖然和實情不同,但我們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再返程也來不及了,與其進退兩難,不如留下住一晚。你難道不覺得沒有人反而更安全嗎?”
蔚澤可沒有被他這話術迷惑,人間清醒:“沒有人,不是還有鬼嗎?”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可領隊不是說了,下一個城鎮走著去怎麼也需要大半天,如今離太陽落山的時辰可不遠了,你想拉著大家夜裏走山路啊?”
邱灼其實自己也摸不著頭腦,可他沒有時間驚訝,麵對蔚澤更是得臉上不顯山不露水地維持演技,當真鍛煉人。
“什麼夜裏走山路?”季節聽到了聲音走過來,像是很在意“夜裏走山路”這事,大嗓門直接問了出來,村頭小喇叭似的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
要說助攻還是得季節啊。
夜裏走山路什麼的純粹是邱灼的激將法,蔚澤從頭到尾也沒有真要拖著大家冒險的意思,如今被聽見了倒顯得他真有那麼不通人情了似的。
見蔚澤妥協般不再言語,邱灼淺笑著一把攬過受驚的季節小朋友,順勢推著他往城裏走。
“沒什麼,走吧我們先進城看看,總得找個地兒住下。”
他邊走邊在心裏感歎,要麼說好人難為呢,顧這顧那,真吃虧啊。
不過……這左家莊怎麼成這樣了……
領隊雖然是npc,可給出的信息並沒錯,畢竟這不是個智力測試係統,更不是什麼需要解密的密室逃脫劇場,不需要讓受罰者篩選真偽信息來考驗智商。
也就是說,左家莊原本的確是民風淳樸又熱鬧的地方。
可現在這番淒慘荒涼的景象是怎麼回事?
來接應他工作的npc呢?豆腐西施和店小二呢?
這裏又不是有且隻有一個住處可選的關卡,如果沒有這些人物環環相扣,他怎麼像從前一樣不動聲色地把一隊人引到懲罰點去啊?
或許是計劃外的事遇得多了,邱灼那本來就不弱小的心髒被蔚澤折騰得又強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他不動聲色地領著大家進城,在城裏轉了一圈確認沒有人在後,幹脆破罐子破摔地把大家直接拉進了一家宅子,也就是本關卡的原懲罰點。
美其名曰——順眼。
“順眼?”他說這話時就站在他邊上的蔚澤沒忍住,對著門口破舊的門框以及上麵貼著的褪色到快認不出字的對聯,認真欣賞了一番,點評道:“品味真獨特。”
“承讓。”反正任務重要,邱灼厚著臉皮全盤接收,還眨巴了兩下那無辜的大眼睛。
蔚澤:“……”
全城那麼多房子,非選這個說順眼,按理說這其中的可疑也真不是一星半點,奈何除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蔚澤外也隻有於劃策還有些警惕,其他人都對邱灼這位“隊友”的提議接受度良好。
刁義在定下了入住地點後像個長途跋涉的大老板,包袱一甩直接坐進屋裏的木椅子裏,一副這輩子再也不想動彈的模樣。
從他的略有嫌棄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更希望身下的是個柔軟的沙發。
在馬上顛了一天,季節和苗湘湘也被顛得渾身都疼,見刁義這麼舒服地坐下了,便也隨之各找了個椅子。
本想開口勸大家再多找幾處地方看看的於劃策:“……”
他瞄了一眼邱灼,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便求助性地看了一眼邊上站著的蔚大仙,可惜並沒有從那位那裏接收到任何同仇敵愾的信息,反而眼睜睜看蔚澤也選了個椅子坐了下去,隻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