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1.幽然一現(上)(1 / 3)

山嵐起伏間,隱隱約約似能聽見一絲笛音,其音宛如一縷清風,透著一股脫俗出塵的飄渺。山腳處,梯田中的村民聞聲抬起頭,輕輕擦拭著額角的汗珠,伸出右手壓低帽沿,尋聲望去,半晌也不見其影,終,俯身而作。

距離洛陽數十裏的一處小鎮上,原本喧鬧的街道瞬時鴉默雀靜,幾個身著麻布舊裳的豆蔻少女擠在一處胭脂攤前,低著頭,又不時的偷偷抬眼瞧著從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這馬車頗為寬大精致,車身不知是何木材所造,渾身純黑透亮泛著些許銀光;車沿邊垂掛著繡上白色牡丹的錦緞流蘇旁,四角各懸掛著一座四層金簷小樓狀的燈籠,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光芒;車身上那朵白色牡丹栩栩如生,半開半合,遠遠望去,真假難辨。車窗上白紗金絲小簾隨風而動,偶見其內錦衣華服的身影。車前駕車少年,清秀麵容,腰身修長,著一玄衣,驅著駕下四匹純白的馬,默默睨著路邊熙熙攘攘卻鴉雀無聲的人群,神色漠然。直至馬車漸行漸遠,良久眾人才驚歎聲四起。

‘那可是洛陽秋氏的族徽牡丹?’‘可不是,秋氏乃世家第一門閥,出行車馬數十,奴仆隨侍眾多,怎如今隻見一輛馬車?’‘世族的事咱老百姓怎知,起開起開!別擋道’。

馬車駛離小鎮,在山嵐群峰人煙罕至處停歇。駕車少年跳下車,彎腰恭敬立在車旁。半會車簾被人掀起,露出與那駕車少年一般無二的麵容,他嘴角含笑,弓著腰,請聲與車內之人。這時一襲白綢滾金邊的衣角慢慢出現在簾下,衣上繡著牡丹圖案的暗紋隱隱閃動,白皙修長的手扶著車沿,漸露出一張貌若梨花,神似謫仙的麵容來。他雙眸冰澈宛如湖水,長長地睫毛撲閃著,看了四周一眼,神色微霽,姿態優雅從容的下車,隨後道:“兄長,此處茂林修竹,清流急湍,甚是舒適,不若在此處歇腳如何?”

“甚好。”車中有人應道。這人聲音清潤如泉,極雅,相較之前人聲,雖相差無幾,卻多了幾分清冷。車上又下來一位衣著白綢錦衣的男子,麵容竟與他一模一樣,兩人隻在神色與氣質間稍有不同。他看著立在一處飛瀑竹林前的弟弟,拾步而上。然後,兩個麵容一樣的少年躬身跟在其後,迅速地將隨身帶著的桌案地毯布好。

秋玉彥坐於少年布好的席上,賞著瀑邊清潭中的遊魚,眉目舒展,執起紋著牡丹的碧玉壺親自給哥哥倒了一杯茶,歎道:“族內人事繁多,唯此刻可休得閑。”“此去江陵花氏遊學,花家族內爭鬥甚久牽扯甚多,玉彥可不要輕易插手。”秋染容接過茶,眸色清冷地凝著弟弟。秋玉彥聽言,微抿了一口茶,淡淡的澀意在唇邊蔓延,半響回道:“各大家族皆有動作,誰都想做漁夫,我自是不會輕舉妄動,兄長多慮了。”秋染容垂下眼眸,伸出右手輕輕揮動衣袖,一旁侍立的雙生少年迅速動身退去。“花江其人,品性難登大雅,但詭計多端,花家落到他手中於我們不利。”秋玉彥聽言輕聲一笑,道:“兄長所思與玉彥一般無二,看來此去江陵意趣頗豐。”

秋染容隨意搭在矮幾上的手突然微微握起,秋玉彥似也注意到了什麼,隨意地理了理衣衫站起身,環視四周。靜謐的竹林一時連蟲鳴鳥叫都突然銷聲匿跡了,空氣裏透著一股大雨將至的沉悶氣氛。

秋染容依舊靜坐在席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一處蔥鬱茂盛的矮竹叢,眸光漸冷。“倒是很會挑時候,玄烈何在?”

悄然靜候的少年雙子突然從竹林頂端的枝葉上跳下,提劍而立。埋伏在四周的黑衣刺客瞬間衝出殺向他們,數十人揮劍對上兩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玄衣少年。

玄不苟言笑,眼神冷淡地掃了刺客一眼,揮劍擋住了迎麵的重擊,烈掛著笑,輕鬆愜意的靠在他身後,右手隨意地揮動劍柄就輕易擋住了三四個刺客的劍勢,笑嘻嘻的說道:“稟公子,這些人也不怎麼樣啊,都不夠資格讓小人的寶劍出鞘!”玄聽言沉臉,伸出左手輕擊烈的後背。

秋玉彥嘴角含笑悠然坐下,半眯著眼睛,欣賞著被劍勢擊起而漫天飛舞的竹葉,懶洋洋地說道:“你可不要小瞧了這批人,他們跟前幾批可不是一路貨色。”烈笑著應了聲,一邊擋住衝向主子的幾名刺客,一邊仔細觀察靜立在一邊不動聲色看著他們纏鬥的三名黑衣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