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四年秋,九月剛過,溫度漸漸降了下來,北京甚至早早下了一場雪。然而在大明南部,天氣依舊炎熱。
光著膀子隻穿了條褲衩的李祥寶提著一杆魚叉,眉開眼笑的看著甲板上綁著的幾個海寇,這是他們這幾天辛苦的最大成果。當然,這個成果指的不是海寇本身,而是這夥海寇剛搶下的一船財寶。
李豐林他們一夥人早在十天前就盯上了這夥海寇,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得知這夥海寇是去打劫一艘運送珠寶的福船時,李豐林便帶上了島上的所有弟兄,準備狠狠幹上一票,回去再躺個半年。
對於這種半年一開張,開張吃半年的行為,李祥寶貼切的概括為“躺平”。李豐林一夥人起初不知道他說的啥,等李祥寶解釋完之後,眾人紛紛點頭稱讚少東家說的在理,隨後繼續躺平下去了……
李祥寶徒有“卷”心,苦無對手。
“爹,這幾個是真倭寇。”李祥寶盯著幾個海寇頭頂的光禿禿的一塊頭皮道。
好奇翻看著一個銅質望遠鏡的李豐林回過頭來,看著兒子越發壯碩的身材道:“嘿嘿,管他是真倭還是假倭,帶回去幹活,不幹直接剁了!”
“你現在還沒殺過人,要不,這兩個交給你練手!”
李豐林目光矍鑠的看著兒子怪笑,頭頂散亂的花白頭發隨風飄蕩,在這海天茫茫的背景下好像一幅油畫。
李祥寶搖搖頭,老氣橫秋的道:“殺人容易,刀尖一抹脖子就能帶走一條人命。但是爹,這個時節,海上倭寇可不多見……”
李豐林手裏的遠鏡差點掉下海裏,兒子的這句話提醒了他。
天啟四年,明軍水師與荷蘭紅夷人大戰於澎湖諸島,從二月份開始,雙方展開海戰以及奪島戰,膠著長達七個月,前不久剛剛結束,以紅夷人戰敗被俘結尾。此時澎湖附近海域風聲鶴唳,幾乎沒有敢有什麼海盜在這個時候碰黴頭,這兩個倭寇來的蹊蹺!
“自萬曆年後,倭寇就被戚爺爺殺的差不多了,咱這可是東番以北,倭寇一般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一個黝黑精壯的漢子爬上甲板,插嘴道。
李祥寶點點頭,“祁大哥和我想的一樣,這次的貨,咱們怕是吃不下!”
祁義方是他們這艘船上唯一的軍人,萬曆年間薩爾滸之戰後跟著父母逃難,後來父母雙亡流落海上當海盜,在一次衝突中成了李豐林的俘虜。在發現祁義方一身的好武藝後,李豐林決定將其留在隊伍裏。就這樣祁義方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李豐林臉色陰沉,冷哼道:“吃不下又怎樣?咱們現在已經吃到嘴裏了,難不成還要給人送去?”
李祥寶皺了皺眉頭,如果說硬要吃的話,也沒什麼大問題,隻不過麻煩更多就是了。帶著前一世記憶的李祥寶來自四百年後的21世紀,是一名高中曆史教師,尤其對明末這一段曆史感興趣。
天啟四年,明朝的海上勢力尚未形成大規模的勢力集團,至少要在明年,號稱日本海盜大當家的顏思齊死後才會形成統一的海上勢力,就是後世人所熟知的十八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