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霞一進門就見到端坐在桌前的白兔，看著一桌飯菜的時候。她的表情變得有點不自然，夾雜著痛苦，可能還有幾分對白兔的愧疚。
白兔主動開口：“媽，先吃飯吧，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周霞的聲音隨著情緒變得有些木訥：“嗯，媽媽先去洗手。”
緩了下情緒，周霞恢複成往常的樣子坐到桌前：“有什麼事嗎，這麼隆重。”
白兔掏出了全國冠軍的金牌：“這個本來是想給我自己當禮物的。”說完把金牌推到周霞的手邊：“現在送給你，媽，我要去鯨市。”
平時白兔也會隨隊到各地去比賽，周霞以為這次還像往常一樣：“去鯨市？是又有什麼比賽嗎？”
白兔：“不是，是要去那邊學習、訓練，要去很久。”
周霞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麼突然要去，南鹿這邊離家近，你也得了冠軍。。。”
白兔打斷她：“媽，我不想止步於此。乒乓球已經不單單是小時候的興趣了，我以後都離不開它，就像空氣和水一樣，是要陪伴我一生的。鯨市能給我最好的教練，最專業的培養。也能遇到最強的對手，在那裏我能成長的更好。”
看著平時話都不說多少的兒子，突然嘰裏咕嚕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大堆，周霞有些感慨。恍然間兒子已經長大了，隻要他好，怎樣都行。
“我不懂你們那麼專業的東西，你說好就肯定好。隻是你這麼小，沒有離開過家。媽媽。。媽媽可以把工作辭了，跟你一起去，也方便照顧你。”
雖然不舍得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也放不下做了很多年的工作，但她更放心不下兒子。為了兒子，她可以放下一切去一個陌生的大城市重新開始。
“不用的，媽，那邊環境習俗都和咱們這裏差距很大。而且你在那的話，我訓練也會不專心的。”
周霞像是被勸動了，不能耽誤兒子的訓練，但還是不放心：“可是你還這麼小，才過15歲生日，人生地不熟的。”
“媽，我是去吃苦，不是去享福的。再說那裏有專業的生活老師，我會被照顧的很好的。就算一個人，您還擔心我的生活起居嗎？”白兔邊說邊拿眼神示意了一下麵前這一大桌飯菜。
吃完飯，母子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事就算敲定了。白兔難得膩在母親的腿上，周霞一下一下撫摸著兒子細軟的頭發。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和秀挺的鼻子。白兔繼承了她和白愛國所有的優良基因，是個好看到漂亮的男孩子。哪怕被夏天的毒日頭曬紅了臉，也不會變黑，皮膚永遠是白嫩嫩的。
周霞看著看著眼睛就濕了，她有時候對兒子不敢太親近，因為他身上有那個人的影子。可是她還是很愛兒子，感情複雜又糾結。在這樣的環境中，白兔還是長成了漂亮的少年，自己對他有很大的愧疚。如果換個家庭的話，白兔肯定會更優秀。去鯨市確實可以讓他脫離原生家庭，去接觸更廣闊的天空。
她抹了抹眼淚，嘮家常一般詢問著：“什麼時候出發？”
“年後吧，不急，陪您過完年。”
“這麼快啊。”
白兔聞言轉頭看向她，有些下垂的狗狗眼看著人的時候，會讓人不自覺萌生憐愛之心。
白兔笑眼彎彎，語氣裏難得的透著撒嬌：“媽這是舍不得我了嗎？”
周霞禁不住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心想：這才是十幾歲該有的樣子啊。
“是啊，舍不得。媽明天請天假帶你去商場，北方天氣冷，得買些棉衣。嗯。。還有手機，方便和媽媽聯係。”
母子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好像有好久沒有這樣了，也許在白兔的記憶裏從來沒有過。平凡又和諧的畫麵在普通家庭裏是日常，對他來說卻是奢望，是想刻在腦子裏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