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3)

六號考官進貢院,八號一早考生開始入場,那日天還沒亮,貢院外麵就已經是山海。雖是按州縣依次入場,順序早早的就貼了貢院門外,但抵不住士子們急切的心情和不敢容半點兒意外的謹慎小心,哪怕是籍貫所屬最後入場的府縣的考生,也早早的過來侯著,如林楠這般,睡到日上三竿才不慌不忙起身的,少之又少。

當然,林楠之所以能如此從容,除了他心理素質過硬之外,更多是因為有一幫子下替他占地方、探消息的緣故。

用過午飯,看時候差不多了,就去了貢院附近的茶館,等了半個多時辰,終於輪到姑蘇地界,於是又轉移到附近的馬車上,再等了片刻,便輪到他進場。

鄉試前後,但凡有些名氣的“才子”總是旁口中的談資,林楠更是其中風頭最盛的一個,此刻眾一聽叫了姑蘇林楠的名字,比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要振奮,伸長了脖子看這位林郎到底生的是幾頭幾臂。

幸好林家的遺傳基因相當不錯,林楠容貌氣質原就少有能及,又見慣了世麵,雖眾目睽睽之下,依舊舉止從容,步履悠然,翩翩如神仙中,同這些徹夜未眠,又從淩晨等到現,被擠掉了鞋子、擠散了頭發的士子們相比,神清氣爽的林楠,那不隻是鶴立雞群,那是仙鶴立於落湯雞群……

待林楠背影消失,們臉上的失落尚未散去,群便有開始科普:林家乃書香門第,林郎之父林如海,是xx年的會元,xx年的探花……什麼?不知道?那《三字經》總知道吧,那就是林如海林大專門為林郎編寫的!

還有他師傅時博文,乃是太子太傅,除了太子殿下,就收了林郎這麼一個弟子,後來時太傅當了上書房的總師傅,負責教導所有皇子皇孫,才一時忙不過來,將他托付給自己的獨子時元洲教導……時元洲總是知道的吧?們大昌,雖然三年就出一個狀元,可是三元及第的,數十年就時狀元一個!

探花是爹,太傅做師傅,狀元當師兄……天底下每個讀書必背的《三字經》索性就是為他編的——這還讓不讓活了?

需知普通的士子,大多隻是私塾、學堂念書,條件好些的,家裏專門請了先生,可不管哪一種,先生本身也不過是落第的秀才罷了——若是舉老爺,來錢的地方多了,誰會跑去掙那幾個束脩?進士就更不必說了,好好的官兒不做,來給做家教?當然想同主家拉好關係以求更近一步的例外。

所謂天下狀元秀才教,不是隻有秀才才教得出狀元公,而是狀元公也隻能找到秀才當老師……便是有家世比林楠還好的,有幸拜了名師,可那師傅也隻是掛個名兒,師生關係不過是另一種政治同盟,能偶爾指點一二就不錯了,有誰能像林楠一樣,一個家優哉遊哉除了哄兒子沒什麼事兒做的探花爹,一個剛死了弟子正好沒工作的太傅先生,還有一個一直賦閑的狀元師兄……

真是比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當下便有不知多少酸溜溜道:“同不同命啊……若要有這樣的爹和師傅,一個解元算什麼?”渾然忘了,那位現可還不是解元呢!

“……那是,那是。”方才還口若懸河的科普工作者總是笑著應兩聲,轉戰他處。

隻是們口中的林楠此刻卻全不似他們想象中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他正赤著腳,手提鞋襪,看差役對前麵的考生搜身,一臉黑線——要不要摸的那麼仔細啊……

林楠咬牙,暗忖若是林成林全兩個做事不仔細,漏了打點這一環,回去定要扣他們兩個月,不,兩年的工錢!

幸好那兩個小子大多數時候還是可靠的,輪到他的時候,那些差役看著搜的是萬分仔細,卻隻衣角包袱上下功夫,楞是一個手指頭都沒上他的身,倒讓林楠虛驚了一場。

進了場,號舍的情況比他住過得還要好些,明顯大了一圈不說,且幹淨異常,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驅蛇、驅蚊藥灑的太多,有點熏,不過想想這鬼地方每隔三年才用一次,這種味道反而讓安心。

周圍的號舍也明顯沾了光,讓許多早就有心理準備的、自帶抹布挽了袖子準備幹活的士子頗為欣慰,直道大昌對士子越加重視,昌盛有望雲雲。

鎖門之前,可以去各處號舍串串門,林楠顯然沒有那個心思,也沒旁的來找他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