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彌欲言又止想勸一番,因他修的道,娘親其實早就想清楚了,她隻是個普通人,短短一生能相伴多久?所以才甘願忍受相思之苦選擇成全他。
楚彌幫爹爹掩好房門,想必他也不想別人瞧見如此頹廢的模樣。
她終究還是沒能開口,心中頓感遺憾,原來就算彼此相知相愛也未必能在一起。
這就更堅定了她絕不會修自清道的想法,人總歸是要有軟肋的。
楚彌是個俗人,清心寡欲什麼的,比修道飛升還難。
回到小閣樓就著晌午的陽光伸了個懶腰,外間微風拂過竹林,一聲聲婉轉的鶯啼,清新悅耳,天氣真好啊,是個離別的好日子。
楚彌站起身來,去比武場找到源一,少年練起劍來也頗有模樣。
她耐心的站在遠處等,直至他長劍入鞘,朝這處走過來。
“我們該走了。”看著如今個頭還比她高了些許的源一,竟也體會到長輩見證晚輩成長那種欣慰來。
源一應了聲好,兩人一同走出清泉宗,楚彌傳音道了別便召出碧落,踏了上去,正要施法起飛,門內卻傳來一句焦急的女聲喊道:“等等!”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紀憐雙微喘著氣到了跟前,再次執著地說道:“我也要去!”
楚彌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正要開口,便再次被她出聲打斷。
“快走快走,一會你爹來逮我們了!”她邊說邊拿出長劍,站了上去,竟是先比他們飛往半空。
楚彌看她這幅著急的樣子,想必是做了什麼,便跟上去,攔在她身前道:“你把我爹怎麼了?”
“嗯就是他剛聽見你的傳音要出來,我一時情急就將他困住了幾分鍾。”她衣袖翻飛,一臉正經地說著戲弄自己師尊的話。
楚彌沉吟一瞬,對眼前這位女子敬佩得五體投地,說道:“希望你下次見他之時,雙腿還能幸免。”
紀憐雙撅了撅嘴:“我都快憋死了,下次再見,師尊想必都消氣了,無妨的。”
她也怕爹爹真的追出來,尋了一個方向就快速飛走,三人長身玉立,離清泉宗越來越遠,隻留下兩道武器的殘影。
在閣樓裏她就想好了要去的地方,是時候該去徐城了。
行至半途,紀憐雙見到下麵一座民風特異的村落,說什麼也要下去看看。
從高空看這座城鎮仿佛是像憑空粘連在兩座山的山腰,下方是滾滾河流,上方正對著太陽的方向,鎮裏的建築經年日久竟也沒見崩塌之狀。
紀憐雙難掩興奮:“怪異些才有趣呢。”
楚彌沒反駁,三人找到河流上方的門口,沒有落地之處,隻好禦劍進了城內。
剛進來一股熱流就直衝三人麵門,均冒出薄薄一層汗。
源一用袖子擦著額頭流下來的汗道:“這裏也太熱了。”
她看了看周圍的人,皆穿著厚實的藍布衣,且不知內裏包裹了幾層,還神色如常。
楚彌已然覺得忍受不了如此熱度,施術給三人降溫。
本想問一下路人,但自從有了術法降溫的加持,路人都離他們周圍遠遠的,那模樣簡直就像把他們當成了不詳之人。
待走到一家裝飾風格跟如今外間差別很大的樓房前,門口掛著兩條殷紅的幡,薄如蟬翼。隨風浮動,一種古樸,腐朽的氣息縈繞著整間三層小樓。她都怕一腳踏進去,整棟樓就會吱吱呀呀化為灰塵碎片。
看了看周圍的屋子,也都覺出是脆弱易碎的質感,整座城池或許隻有腳下這些泥土才堪堪算是正常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些陰間的玩意,炎炎烈日下打了個冷戰。
以免進去之後真如她所想的那樣,動手撤了法術,輕輕邁步踏進去。
客棧裏有三三兩兩的人吃著飯,動作出奇的一致,察覺門口動靜,皆把目光轉了過來。
這些人雖麵目有些蒼白,倒也還真的是有血有肉,但是那深沉的目光望過來確實有些滲人。
她不自覺的往兩人身旁靠了靠。
這才察覺,身後的人有些輕微顫抖,她回頭一看,紀憐雙嘴唇蠕動了幾下,又蒼白幾分,顯然是在害怕。
楚彌瞪著眼不可置信,拉著她肩膀越過源一,揶揄笑道:“你怕了?”
紀憐雙顫著音道:“他們都是鬼吧?”又扯著嘴角輕輕笑了一聲,“怎麼辦,我又害怕又莫名覺得很是興奮。”
楚彌在心裏暗道一句,不愧是變態啊!
源一倒沒什麼害怕的感覺,隻是一直嘀咕著好熱好熱,麵色紅潤的張了張嘴,想到什麼似的又克製地抿緊了唇。
看他實在是不受熱,便獨給他一人周身罩了層薄薄的法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