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忌懷走後,白纖塵便不敢耽擱,連著觀察那些府兵數日,終於叫她查去了一絲線索。每隔三日,便有一名府兵,由側門出,快馬奔往城西。城西那個地方商戶奇多,繁華的很,每次那名府兵都隻是走馬觀花似的瀏覽一遍,便回了府。起初白纖塵並沒注意,後來才發現每個府兵都在一處點心店停留許久。那個點心店名叫“桂花香”,以做桂花糕著長,很多權貴也頗為喜愛。因此,借著買桂花糕的名義,白纖塵小心的跟在他們後麵。幾次下來,白纖塵便掌握了他們的傳遞方式。
拿了一些桂花糕,白纖塵便去付錢了,單手撐在櫃台上,漫不經心的說道:“老板,你們家今年的桂花糕不夠甜啊。”
正在稱重的老板,手上動作一頓:“這位小姐,今年的桂花結得晚了些,不然這樣,我便宜你些,可好?”
“老板慣會糊弄人,誰知道那院子裏的花,結得好是不好呀,嗯?”
白纖塵見老板麵露難色,莞爾道:“這花啊,總歸是落之前,得有人瞧上一眼不是。”
老板放下手邊得桂花糕,招呼小二過來幫忙,自己則從櫃台裏出來了,伸出手引著白纖塵往裏走:“官爺,請吧。”
白纖塵跟著老板,來到了一個木門前。老板衝著木門裏麵吆喝了兩聲:“點燈,點燈。”
不一會兒便見到一個婆子從木門裏麵,拿著一個燈籠走了出來:“哪位官爺要渡船?”
婆子的聲音沙啞的很,不禁讓白纖塵的心裏多了一份緊張。
老板嘿嘿笑了兩聲,對著白纖塵指了指:“這位官爺要渡船。”
“走吧。”
婆子瞟了一眼白纖塵,便轉過身去往前走,白纖塵跟上她,聽見後麵老板的聲音出來:“官爺,好走。”
婆子引著白纖塵,彎彎繞繞了很久,來到了一處地道的入口:“前麵奴婢不準進,官爺自行走吧。”
說話間,便把手上的燈籠給了白纖塵,白纖塵皺了皺眉,心裏暗自嘀咕:這是唱的什麼戲?不過沒敢耽擱,白纖塵領了燈籠便往前走去,全身沒入黑暗後,婆子裂開幹癟的嘴唇,笑了笑,那笑很是瘮人。
地道裏麵很是陰冷,一盞燈籠的光根本隻能堪堪照亮白纖塵腳下的路。腳步聲回蕩在地道裏麵,讓白纖塵連汗毛都打起了精神。她不太相信,這麼輕鬆的,自己便能進來。
果然走了沒多久,便聽見前麵傳來了人的呼吸聲。
白纖塵屏氣凝神,為了不暴露位置,將燈籠放在原地,自己則貼著牆壁緩步而行。心髒在胸腔裏劇烈的調動,手已經搭上了腰間的軟劍。
就在呼吸聲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白纖塵聽見前麵那人的說話聲:“官爺怎麼不走了?”
聲音伴隨著回聲,讓白纖塵不是很清楚,他裏自己有多遠。貼著牆壁,白纖塵感覺自己轉了一個彎。是條岔路?
伸手衝著對麵摸了摸,白纖塵發現這條岔路窄得很,隻能容納一個人的位置。路的盡頭便是向上去的台階,隱約的光從上麵投下來。一時間,白纖塵不知道究竟哪個選擇是對的。
糾結之際,她聽見腳步聲朝自己傳來,沒時間多想,腳尖輕輕點地,攀了上去。
就在白纖塵消失在密道裏麵的時候,那人也撿起了地上的燈籠:“這官爺,不是知道路嗎?”
燈籠照在他的臉上,映出了可怖的疤痕,從嘴角連至眼角。
出了密道,強烈的光線讓白纖塵睜不開眼睛。緩了一會,白纖塵便小心的借著灌木的掩蓋向前走去,可是越走白纖塵心裏的不安感就越深,她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天空中飛過一隻鴿子,咕咕叫著。白纖塵才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太安靜了,就像沒人一樣。
緩了緩心神,白纖塵給自己做好心裏建設。可是沒走多久,她便在樹葉上發現了血跡,越往前走血跡越多,知道樹木盡頭,白纖塵才明白,究竟為什麼這裏會像沒人一般安靜,因為這裏的人,都死了。
院子不大,屍體卻多,百十來號人就這樣,以各種奇怪的姿勢躺在裏麵。刀劍遍布,這裏就像一個巨大的修羅場。深秋氣溫不高,屍體還沒怎麼腐爛,白纖塵估摸著,這些人應該死了沒幾天,大抵不出半個月。
繞過層層疊疊的屍體,白纖塵走進了屋內。推開門,她便看見一個人被綁在了正中央,兩個手臂被繩子綁著,懸掛於兩邊的屋脊上,雙腿懸掛著,在外麵看起來就像是鳥兒張開翅膀。那人嘴裏堵了東西,白纖塵走上前去,將他嘴裏的東西取了出來。
“救命!救命!官爺救命!”
看來那個人,錯把白纖塵想成一夥的了。將錯就錯,白纖塵沉著臉發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