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阮初安靜坐在急救室門口臨時座椅上,雙手抱頭思考人生。
為什麼她好好的睡在家裏睜開眼她的不透光小臥室就變成了敞亮的大臥室?
為什麼會突然被陌生人破門而入粗暴的拽起來然後匆匆忙忙帶到了醫院急救室門口?
阮初的眼神上移,偷偷觀察站在身邊的女人。
一臉的焦急之色不斷的打著電話說著什麼的穿著正規西裝裙的女人,其他人稱呼她穆秘書。
阮初已經鹹魚宅家兩年了,怎麼還可能認識什麼秘書?
她父母雙亡無親無故,沒道理這時候還有哪個親戚要她手術簽字啊?
說到底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四周明明不是她的三十平小房間,她的衣櫃裏應該是十元三件的體恤衫而不是一套套精致漂亮閃瞎眼的小裙子。
太奇怪了,這是什麼新型騙術嗎?
阮初想了想自己銀行卡裏的一萬塊,感覺都進不起一次icu。
本來還想解釋點什麼,但是這個穆秘書剛剛那個急切到一副能吃人的樣子,社交恐懼症的阮初愣是沒敢開口。
從急救室內突然竄出來了一個護士:“阮初呢?帶來了嗎?”
“帶來了!”立刻戴著眼鏡的穆秘書上前來,一把手揪住了阮初的胳膊,力道大的要掐到她肉裏去。
“沒……沒帶,你們要我帶啥?”阮初巴拉著自己的手臂一臉驚恐。
為什麼要把她拖過去?
難道要她給手術室裏的人更換器官不成?
“阮初,平時任由你隨意胡鬧也就罷了,封總都在急救了,你還要胡鬧嗎?”穆秘書死拽住阮初的手臂,聲線拔高。
“我沒簽同意單,你們不能隨便拿我的器官,你們這是謀殺,你們這是要坐牢的!”阮初嗷嗷的,在即將被拖進手術室的時候突然一把拉住門把手死都不肯撒手。
“你在說什麼胡話!”穆秘書氣的眼睛都紅了,“封總養了你那麼久,你至少要懂得知恩圖報。”
“養你個龜龜!”阮初從鹹魚之後遊戲打單,接外包設計稿,所有的錢都是自己賺的,養她?她哪兒有那個福分!
“護士,掰她的手,掰斷了再接都行,無論如何都得讓她進去!”穆秘書一邊紅著眼眶一邊惡狠狠的下了死口。
“嘶——”阮初眼見著那護士朝著她的爪子伸出手,嚇的一個哆嗦立刻收了回來,又來了幾個護士,力求將她拽進去,“我渾身都是細菌,你們把我帶到急救室病人會感染的!”
她父母急救的時候人都在急救室中去了她都進不去,這會兒讓她進去如果不是要換器官她就不行阮!
要完了啊,她遇到黑-惡-勢-力了啊。
阮初一臉絕望,她身邊的護士從一個變成了三個,那護士的手勁簡直可以用鐵腕來形容,阮初從掙紮到放棄,用時三分鍾。
“死……死之前,能不能給我打個麻醉,我怕疼。”阮初絕望的看著自己被套上無菌服。
她被送到急救室的時候,看到圍了一圈醫生,但是沒有預料中四處血液的恐怖場景,反而是很幹淨。
雖然說是在搶救,但是醫生們的動作早就已經停了下來,似乎是已經放棄了。
阮初看到了躺在急救台上的女人。
這個叫做封總的女人。
女人的身材細弱,但是身量很高,她的臉頰慘白發青,病氣纏繞,黑色的長發從手術台上垂落,乍一看過去仿佛已經是一具屍體。
“封總,封總,阮初來了。”一旁的醫生看到他立刻上前去叫急救台上的女人。
女人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極其緩慢又微弱的轉動眼珠,已經失去光芒的瞳孔對上了阮初。
在這一刻,阮初看到了女人強烈的求生的欲望,哪怕病痛纏身也絕不屈服的倔強。
本來病弱的模樣,因為這一個眼神,瞬間煥發了生機,阮初被驚豔了。
——她想活。
可阮初也不想死啊。
預料之中的麻醉針遲遲沒有到來,此時在急救床上的女人朝著她伸出了手,她聽到女人微弱的氣音,卻威嚴的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過來。”
阮初很震驚對方居然都這樣了還能有清晰的意誌說話,身體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女人,握住了那隻骨瘦如柴的手。
阮初感覺到女人的眼神突然渙散,她的手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