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醒時,屋外陽光溫暖和煦,合意正紮著馬步練習揮刀動作,因為重複了幾百上千次,她肩膀酸疼得厲害,被竹竿一敲胳膊便抖如篩糠。
竹竿另一頭被一個麵相滄桑、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握住,看到木劍從合意手中滑落,中年男人眉頭緊鎖厲聲嗬斥:“再來!”
合意齜牙咧嘴地甩了甩手,撿起木劍準備繼續,轉頭卻見重明站在茅屋門邊,安靜地往這邊看來。
“少……”合意甫一張口連忙閉嘴,跑向重明邊甜甜喊道,“二狗哥!你醒了!”
中年男人也轉身,神色緩和衝重明點頭:“二狗醒了啊?”
合意跑到重明身邊,話還沒來得及說,便見重明神色不明:“……二狗?”
背後船夫目光灼灼,合意來不及解釋,抓著重明的手小聲道:“我等會再跟你解釋!你先配合我!”
“二狗哥,”合意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再是再不醒,我跟爹可都要著急了!”
“二狗,是我的名字?”重明扶著刺痛的額頭,眉頭微皺,麵上露出痛苦之色,“我是誰?這裏是哪兒?我身上這些傷又是怎麼回事?”
好家夥,一秒入戲!還知道裝失憶靜觀其變,牛啊!
合意內心一陣讚歎,還不忘裝作焦急瞪大眼睛反手招呼船夫:“爹!你快看看我二狗哥他怎麼了!”
船夫不急不忙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重明脈搏,道:“沒問題,死不了,許是磕著腦袋失憶了,小子,你叫什麼、家在哪兒,這些還記得嗎?”
重明搖頭,他那乖順的表情看得合意連連稱奇——裝得可真像啊!
“其他的不重要,”船夫猛地拍了重明肩頭一巴掌,迫使他看向重明,“這是我女兒,你未過門的妻子,你可還認得她?”
重明看著合意有些半信半疑:“你是我的妻子?”
“對,”船夫在旁,合意硬著頭皮瞎編,“那年杏花微雨,我與二狗哥初見……”
“你與二狗頭一回見麵是冬天。”船夫突然開口。
“對!是冬天!”合意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我對二狗哥一見傾心,即便當時身處寒冬臘月也覺得仿若花開遍野。”
船夫眉頭緊皺:“你與二狗第一回見麵是在五六歲,怎麼就一見傾心了?”
“雖然年齡很小,但人與人之間契合的磁場實在是沒有道理……”合意簡直要圓不過去了,趕緊轉移話題,“對了爹,我二狗哥昏迷一天了,趕緊給他做點東西吃吧!”
合意補充道:“我好像也有點餓了。”
船夫立馬往廚房走:“我給你熱碗粥去,等著啊。”
合意“欸”了一聲,見船夫進了廚房才放心與重明說話:“少爺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怎麼也不醒,可嚇死我了!”
合意激動得厲害,說話時也有些語無倫次,重明本就暈暈乎乎搞不清楚狀況,這會兒更是全然聽不明白,隻得打斷道:“你先等一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叫我少爺?”
那船夫已經走了,重明不該再裝糊塗了,合意察覺到不對勁兒,遲疑道:“當然是因為你就是我少爺啊,你、你該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的確如此,”重明神色認真、不似作偽,“但我會努力記起來的。”
見合意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重明垂下眸子,麵上露出些羞赫,耳根也泛起薄紅,小聲喊了一聲:“娘子。”
合意觸電般一蹦三尺高,嗖嗖嗖往後退了好幾步,臉上的表情也宛如見了鬼,三分驚懼、三分錯愕、再加四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