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臥房外,賬房先生捋著須,來回踱步。
元戎每日都要起早練武,看見他滿腔躊躇,便心生疑惑,上前問道:“什麼事?”
賬房看見元戎,仿佛看見救星了,思前想後,還是扯著元戎的袖子道:“我有要事找小姐稟告,隻是嬤嬤說,小姐三更才睡下,怕吵著小姐。”
聞言,元戎轉頭,透過那冰裂紋的窗欞朝內看去,裏頭昏沉一片,沒有掌燈。
他回首對賬房道:“若不是什麼機密要事,同我講也是一樣的。”
賬房猶豫再三,還是搖頭道:“這事情恐怕還是得小姐做主。”
不是他不信任這元小公子,隻是元戎在他看來還是少年人一個,一時衝動他把握不住,把事情辦砸了就糟了。
而自家小姐雖說沒比元戎大幾歲,但待人接物上心思穩重,不由讓人願意依靠。
元戎給拒絕了倒沒生氣,隻是又遠遠朝屋內看了看,道:“那你得再稍等一會了,若實在是急,就讓嬤嬤去叫了也無妨。”
說罷,他叫來嬤嬤叮囑幾句,說清事情要緊,那嬤嬤也便不再堅持了。
賬房滿麵歡喜地向元戎行禮,以表謝意,元戎擺擺手,轉身繼續去練他的劍。
為了避免吵到許桃桃,嬤嬤將賬房引到外屋候著,替他沏了壺白茶。
茶香繚繞,賬房喝了一口便眼睛發亮,連連稱好,同嬤嬤攀談道:“這茶倒是好,恐怕不便宜吧?”
嬤嬤笑道:“這是小姐從村裏茶鋪帶來的,聽說是底下人親手摘炒的呢。”
賬房點頭,又呷了口茶:“小姐真是不簡單,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頭腦膽色。”
嬤嬤還是笑:“可不是嘛,我們這些府裏的人私下都說,多虧了小姐將那逃奴給懲治了,不然咱們還得叫苦不迭呢。”
賬房點頭稱是,又與嬤嬤攀談了許久。
他等了約一個時辰,嬤嬤終於是將許桃桃叫了起來,一聽見賬房有事候著,許桃桃也不顧衣裳還沒還,披上外袍,挽起頭發便出來了。
賬房一抬頭便能見到許桃桃皎白的腕子還露在外頭,驚得急忙低下眼,非禮勿視。
嬤嬤端來漱口茶和皂角水,許桃桃一一用了,正擦著臉,皺眉道:“怎的不早些叫我?”
“小姐昨夜於書房寫字,三更才睡,不過兩個時辰,奴婢哪裏舍得叫醒小姐。”嬤嬤賠罪道。
許桃桃歎了口氣,揮揮手:“罷了,下次記得有事就叫醒我,我不會怪罪。”
嬤嬤應聲,端著銅盆,躬身下去了。
洗漱完畢,許桃桃這才坐到外屋主位,端過茶點咬了一口:“嬤嬤不讓你進,你方才是怎麼進來的?”
賬房起身道:“是元小公子聽說有要事稟告,同嬤嬤說了兩句,在下便進來了,衝撞了小姐,還請小姐恕罪。”
一提到元戎,許桃桃就頭疼。
她昨日忙到半夜,就是為的元戎的身世,在書房回憶了半宿原著情節,希望自己不要哪一步走錯了釀成大禍。
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倒黴還是幸運,竟一下子就湊齊了三路造反勢力,整個許家都成了造反窩窩了!
而偏偏夾在中間的許桃桃隻想平安度日,保住小命要緊。
想著,許桃桃恨恨地咬了口手中糕點,道:“說罷,什麼事?是不是茶鋪的事情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