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溪跑出來的時候沒拿錢包，沒拿手機，甚至連鞋也沒穿。
她沒法聯係夏夏，路上也沒有計程車肯給她停下來。
冬天的柏油路從腳底冰上了心頭。項溪赤著腳走過，渾身冷的直打哆嗦，很快天上又飄起了細密的雪花，一點點滲到她衣領裏。
她縮著腦袋，但是這樣也於事無補。
身後突然有疾馳聲，緊接著就是刹車。一輛純黑的賓利停放在正前方，項溪條件反射的探頭。賓利車的窗戶打開，裏麵人的側臉比冬日雪景還耀眼：“還真是小姑娘，離家出走嗎？”
項溪踩了踩自己的腳，這種情況下見到熟人難免有些抬不起頭：“程醫生。”
“上車吧”，程遠航開了側門：“昨天剛給你的手上了藥，今天還不想再給你腳上一次。”
比起外麵寒冷的天氣，車上就好比溫室。
項溪係好安全帶，縮在副駕駛上，她還是有點冷。程遠航摘下眼鏡，又把車內的暖氣調的大了一點：“現在好點了嗎？”
項溪點點頭，又側目看窗外。
程遠航今天沒穿白大褂，一身簡單的襯衫和尼龍長褲，渾身上下的學者風範。隻不過摘了眼鏡的他沒之前那麼禁欲，項溪也是剛剛發現，他生了一雙過份瀲灩的桃花眼。
“你去哪兒？”他回頭看著她。
桃花眼顧名思義，眼含桃花。項溪覺得這雙眼睛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仿佛隻有她一個，她不自在的扭過頭，報了周家老宅的地址。
項溪並不是一個熱絡於交談的人，尤其今天心情又很低落。
不過還好程遠航話也不多，他也很照顧她的心情。一路上車上都放著低緩綿長的鋼琴曲，讓原本項溪一直緊揪的心有片刻的寧靜。
“到了。”
他又戴上了眼鏡，遮住了瀲灩的眸子。
“謝謝程醫生。”
項溪打開車門，正要下車。
“等等”。
他叫住她，手裏提著一雙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棉拖鞋：“一個女人，任何情況下不要讓自己走的太狼狽。這是你對自己的尊重。”
項溪愣著，他已經垂下身子：“抬腳。”
“不用，我自己來”她正說著程遠航已經抬起了她的腳，項溪無奈穿上了拖鞋。程遠航站起來：“進去吧。”
“程醫生”
“我看著你進去”，他說：“這是一個男人該做的。”
他的打扮舉止以及談吐無比不表明這個男人是個徹徹底底的紳士。項溪這一刻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保護，哪怕是她不愛的，都足以讓這個女人感覺自己被嗬護。
尤其他沒有讓她的狼狽繼續下去。
程遠航看著前麵的女人慢吞吞的走，沒一會兒她又扭過頭。鼻頭通紅通紅的：“謝謝程醫生本來我今天心情很差很差的，多虧你多虧你”，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又繼續慢吞吞的走了回去。
程遠航看著她進了門，又靠在車上點了一根煙。
有趣的女人他想著，又掐了煙，驅車返回。他今天還有一場很重要的跨國會議，已經耽擱了一會兒，不能再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