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愣在原地好久，直到兩行眼淚嘩嘩流了下來，母女倆抱成一團，泣不成聲。
孟心去了辦公室。餘老師正坐在他的工位，佝僂著腰收拾東西。旁邊是幾個紅旗村小學的原老師，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說笑，看到孟心進來了，聲音收斂了一瞬。
孟心走去餘老師身邊。餘老師看見是她，神情淡淡的，但還是避開了她的視線。
“餘老師，其實那件事和您沒關係。”
對方依然坑著頭收拾。
“我之前問過，家長們都說是廖廠長教唆的，之前您不也看見他受了上邊批評麼？”
餘老師布滿皺紋的手微微一滯。
“今天謝謝您替我說話。”
“我知道了。”
餘老師隻說了這四個字，但他的腰似乎直起來了一些。
孟心朝他笑了笑，走去了自己的位子。
天色更暗了。陳珺趁別人不注意，悄悄溜去了食品加工廠。
今天是周末，廠裏沒什麼人，不用避開他人，陳珺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楊廠長看見是她，眼皮耷拉下去：“什麼事？”
“幹爹。”陳珺癟癟嘴，聲音帶著委屈，“那個教導主任威脅我，她說我們的那些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您幫她打個掩護。”
楊廠長沒有立刻回答，指關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桌麵。半晌覷她，“很簡單，那筆款就要下來了，你去幫她做點事，證據就有了。”
陳珺心領神會，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正式開學的日子來臨了。晚上新舊職工聚餐，新校長和劉麗芳組局，全校共九名老師全都參加。
吃飯的時候，氛圍就有點奇怪，大山小學的老師和紅旗村小學的老師各自為隊，也不怎麼搭話。
大家第一次見，孟心覺得很正常，本沒放在心上。直到飯局結束，大家自由解散，她出去上廁所，回來之後卻聽到紅旗村幾個老師，三男兩女正在聊天，聊得就是她。
“那個姓孟的老師好像是明星人物啊。”短發女老師說得很起勁。
“可不是，今天鬧那麼大事，她占盡風光。”
“哎呀，我看她的眼神，總覺得不可一世。估計不好相處。”
“你們說，那些傳聞是真的麼？”
“不知道。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不會空穴來風。”
“既然如此，她就不該來咱們學校。不管她是怎樣的人，難道一個人不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風評？”男老師皺著眉，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
“從沒有和一個人真正接觸，隻聽空穴來風就定性ta。這句話放在你們身上是否適用？”
聽到孟心的聲音，幾個老師一怔，都止住了話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那個男老師先開口了：“我不覺得我說的有問題。一個人的風評那麼差，難道不會自省？”
孟心並不打算辯解，微微一笑：“或許吧。反正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認識。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說完這句話，她返身拿上背包，徑直離開了飯館。
都說不能背後說人，現在當場被人撞見他們在議論，幾個老師本以為免不了一場唇槍舌戰。可孟心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讓他們很驚訝。
在她走之後，幾個老師倒沒再繼續談論她，彼此心照不宣地換了話題。
第二天正式到崗。開學前幾天，由於兩校剛融合，學生和老師之間有些摩擦都屬於正常。譬如大山小學的學生暫時被分在一個班，還有幾個土著學生被插了進去，以至於出現小團體，課堂上就老師的話題發生了衝突。
好在處理得當，基本都平安無事度過了。
此外，孟心被削減了教學任務。劉麗芳以師資調整為由頭，新小學合並後一共有六個班，每個年級一個，孟心獨獨隻做二年級原大山小學的班主任和語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