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懷裏人漸漸止住哭泣,年窈窕這才垂下眼睫,看著年沄問道:“你剛才什麼都說了。”
“你,雍親王,年家,哥哥,甚至是哥哥的孩子.....”年窈窕口中有些顫抖,但是還是堅持一字一句的問下去“你還沒有說,我的下場。”
年窈窕的話讓年沄一瞬間的顫抖,剛才止住的哭泣便又滑落了眼眶。
雙手還被綢緞束縛在身後,年沄抬起頭來看著她,自己如同神明一般光華璀璨的嫂嫂,果真是什麼都不能瞞過她。
“嫂嫂,果真,你這樣聰明。”
“我怎麼可能瞞過你呢。”
“是我,自作聰明了。”
年沄看著眼前的年窈窕,將自己的記憶翻湧出來,一字一句滿是對著雍親王的恨意。
“哥哥慘死,年家一族被斬。”
“你和哥哥的兩個孩子被賜了自盡。”
年窈窕聽著,維持不住手上的顫抖,憋悶了一晚上的眼淚也是終於沁出了眼眶,她不可置信的問道:“那我呢?”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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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眼淚滴在了年沄的臉上,年沄回憶起了一切,看著年窈窕說道:“嫂嫂被那個登基後的男人,鎖進了後宮。”
那時候她已經是病的一日之中,沒有什麼清醒的時候了。
更何況她還想要在為年家求情,還要為年家奔走。
但是那一日她抱著病體,終於突破重重守衛見到那位君王,卻看著他目不染塵,懷中抱著一個被鬥篷緊緊包裹住的人。
漆黑色的鬥篷看不清人,臉麵又是深深埋在了君王的胸口處。
可年沄卻能夠看到,那昏迷的人落下的纖細手腕,手腕上鮮紅入血的紅痣,就是她嫂嫂手腕上的標記。
之後年沄便被再一次帶回了她的宮殿,對於她的看管也是更嚴了一些。
但是年家的消息,她家中的消息沒有一絲錯漏的進入到了她的耳朵。
還有,她嫂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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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說,被陛下帶回去的那個女子是烈性子。”
“非白衣不穿,句句稱罪婦。”
“但是陛下實在是太過喜愛,甚至是在宮中建了一個巨大的湖,在湖上鑄就了一個最大的宮殿,硬生生的建造了一座荒島。”
“除非他允許,沒有任何人可以上去或者出來。”
“我知道,那就是嫂嫂。”
年沄抬起頭滿是委屈,這麼多年的困苦,重活這一會,依舊隻是想要依靠她的哥哥和嫂嫂。
“九重深宮鎖美人。”年窈窕用手心飛快的擦一擦淚珠,滿是諷刺的這樣說出來了一句。
她不會相信一個帝王這樣做的理由是因為她。
隻可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年家這個雍親王登基之前最大的支持者,到了後來成了雍親王自己都害怕的存在,必須要快刀斬亂麻。
至於她,便是最好的質子。
當然,美色或許也是有用,但是對於這個君王來說,是最不可能的。
年窈窕替年沄擦了擦眼淚,一向是冷冽的嗓音帶了些許的溫柔:“就把這一切都忘了吧。”
“剩下的,都交給我。”
年沄信服點點頭,目送著年窈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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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是上玄月,年窈窕抬起頭來看看天,對著滿是擔憂的侍女說道:“去跟二哥說一聲。”
“明日我要約見雍親王。”
故事既然是到了她的手中,那她定然是要見招拆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