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女人撩起染成了棕紅色的長卷發,有意無意地露出了腕間水頭上好的翡翠鐲子。她側過頭望著沈母,塗得鮮豔飽滿的紅唇似笑非笑:“嫂子,怎麼今個又隻有你一個人呀,你家沈清呢?”
沈母被她通身的香水味熏得臉頰微紅,雙手略局促地抓了抓桌上的餐巾:“這孩子最近工作有些忙。”
女人身旁的老太太立刻露出了不讚同的表情:“就他,能有多忙?一個破高中的老師,一個月也掙不了幾個錢,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長得很胖,卻沒有一般老太太的慈眉善目,看起來十分刻薄。
“媽,你就少說兩句吧。”
身旁的女人軟綿綿的嗔怪,反倒使得老人氣焰更為囂張:“我說錯了嗎?這可不是頭一次了啊,他要是不想見我這老太太他就直說,整天找什麼借口!要我說,就這種基本孝道都做不到的人啊,就不能給他去教學生!那教出來的,一個兩個都像他一樣,學得再好也白費!”
“我不管啊,今天是小傑第一次帶女朋友回來的日子,是咱們沈家的大喜日子,他就是不來也得來!”
她毫不客氣地指著沈母,命令道:“老大媳婦,你現在就去給他打電話,讓他馬上給我過來!”
沈母麵露猶豫,還是拿起手機往外走:“媽,那我去外麵打。”
沈老太太,也就是她的婆婆,沈清的奶奶,聞言不耐煩地擺擺手:“他要是不來的話,你也就別回來了。”
“媽,別氣了,看看這個。”沈母的小姑子沈萍將一條包裝精美的絲巾遞給母親,“這是l家今年的新款,小一萬呢。”
“你說你,買這麼貴的幹啥?”聽到價格,老太太頓時眼前一亮,接過去愛不釋手地摸了摸。
“來,媽,我給您係上。”沈萍笑眯眯地道,“您可是我親媽,我給您的東西,那多貴我也不會嫌貴啊。”更何況,這不過是她在網上花一百來塊買的a貨罷了。隻是老太太就沒必要知道了,她也不可能知道。
沈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先摘下來吧,一會吃飯弄髒了我可要心疼了。”
“沒事,髒了我再給您買新的。”
老太太圍著新絲巾,腰板挺直了,臉上深刻的紋路也笑成了一朵菊花:“我知道你從小就孝順……我這輩子就你和你哥兩個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若是你哥還在,也一定同你一般……”
這類母慈子孝的話語傳到沈母耳朵裏,使得她的情緒更為低落。
沈疏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眼中毫無波瀾,心髒處卻傳來令人不適的刺痛感。
這不是來源於他的情感,而是原主身體中殘存的憤怒與悲傷。
“沈清的祖母為什麼會恨沈清和他的母親?”他問。
因緣玉眼睛轉了轉:“咳咳,這是一個複雜的家庭倫理故事……”
沈疏:“長話短說。”
“沈母懷沈清時沈父pc吃藥猝死導致老太遷怒!”因緣玉一口氣說完,忍不住沾沾自喜,“主人,我隻用了二十個字,夠短吧!”
沈疏:“……”倒也不必。
因緣玉喘完氣,不忿地評價一番:“這老太實在蠻不講理,明明是她兒子出軌又違法,哪怕罪不至死也算是咎由自取,憑什麼怪罪到無辜的妻子與尚在繈褓的孩童?我看啊,依她那個強盜邏輯,害死她兒子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她本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