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如期許化成風,
你或許在風中聽過我。”
我有一個女朋友,我曾有一個女朋友。
當回憶要向深處延伸時,細枝末葉的觸點在某個痛點迅速蔓延。
比如那本可以化為完整粉塵的小粉筆頭正中了我的腦門兒。是沒聲,但是真的疼。
“聞一川!”李老頭的聲音在我耳邊悶悶炸開。
我站了起來,凳子劃在地板上“嚓啦”一聲。
“到!”我朗聲應道。
若是真讓我夢回高三那節英語課。
我是記不清。
底下是不是發出了混響似的笑聲,李光頭是不是狠狠盯了我。
我隻記得,那是個陽光翻飛在書頁上,看得人花眼,幾乎要昏昏欲睡的下午。
我困,是真的困。不上學是真不知道自己對睡眠有那麼高要求。
教了我兩年的李光頭閃著光芒的腦門也全然吸引不了我。
在眼皮下忽現忽朦朧的字母,似有似無存在。李光頭聲音像從很遠地方傳來。
“……寫作文……名字……”
“嘭!”我下巴砸了桌子,忽得清醒,聲音很大,但蓋在了同學們忽鬧笑起來的回答中。
“怎麼了?”我不想錯過熱鬧,探頭去問同桌。
結果陸鳴已是睡沉了,衣服蓋了半頭卷毛,趴在書堆後,不醒人事。
班裏安靜了下來,同學一齊悶低了頭,刷刷寫著什麼。
這種詭異靜謐,讓我有種被隔離在外的感覺。
我伸了頭,去看前桌女生的紙,有點勉強,隻能看到白皙的手腕,半捋起了校服袖子。
我又側了身,往前探頭,在走廊跨出了腳,奮力歪了半邊身子。
“gr”
模糊間隻看到兩個字母,正想呢,粉筆頭快如子彈,直直中傷了我的腦門。
李光頭叫我,“你上來寫。”
我沒有底氣,但我很有勇氣,雖不知什麼,跨了步子就要上,走至前桌旁。
如天使的前桌女生低著頭,小聲提醒了我。
“寫英文名字。”
這無疑是最大的底氣,我心裏感激。
我沒有回頭,真男人從來不畏懼這些,我從粉筆盒翻出了細長的粉筆,折了一半,扔在了桌上。
麵向了黑板。
“······”
所以,我要寫什麼······
身後有些翻書聲,李光頭下去走動。
此時講台隻有我,和墨綠的黑板。
我是想取一個響亮又上口的英文名字,但那多少字母讓我背我都背不下來。
我故作深沉,感謝小學教育,感謝前桌的靈感。
我自信滿滿揮動了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