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燃很快又笑了,隨意道:“你可是答應過我,出迷宮就說清楚的。那時人多你不方便說,現在總能告訴我了吧。”
隻持□□的壓迫感簡直像錯覺。
他藏起了獅子的鋒銳,像隻慵懶的大貓。
果然。
謝韶唯垂下眼睛。
秦一燃拖拖拉拉不肯走就是為了問這些。
他之前不是沒想過,但總歸要把人送走的,他不願深究而已。
“如果,我就是不想說呢。”他淡漠道,隻想趕快把人送走。
秦一燃被氣笑了。
這老實孩子,謊話都不會編。雖然他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那我就待到你說為止。”打直球嘛,他也會。抱臂靠在椅背上,秦一燃好整以暇。
謝韶唯忽然歎了口氣。“你走吧。”
空氣裏傳來微弱的震動。秦一燃敏銳地感覺到,這句話不是商量,謝韶唯行動了。
他能直接送他離開。
他忙傾身向前,盯著謝韶唯的眼睛,不容他退縮地說:“即使你送我走,我還是會進入遊戲。到時候被遊戲追殺,你一樣會來救我,對嗎?”
一時間,謝韶唯以為自己被看穿了。他確實是專門來救秦一燃的。放著那麼多被遊戲追殺的解救者不救,隻救秦一燃。所以,他的心意是不是也被看穿了!會被毫不留情地嘲笑吧。
謝韶唯的心怦怦跳起來,睜大眼睛,連呼吸都急促了,就見那人痞痞地笑著,又說:“誰叫咱們是老同學呢,是吧?”
對,是因為同學的緣故。
謝韶唯鎮定下來,偷偷呼了一口氣。
他的小動作當然沒逃過秦一燃的眼睛。
和謝韶唯相比,秦一燃顯然更加遊刃有餘。
“何必多此一舉呢。”
謝韶唯仔細想了一會。
他知道秦一燃說到做到,與其讓他再一次身陷險境,不如,該說的都說了,也算好聚好散。
空氣中的震蕩停止了,秦一燃知道已經成功說服對方,滿意地靠回椅背。
“其實,我是第一批被遊戲劫持的人。”
謝韶唯輕聲開口,幹淨又清爽的聲音,雖然語速偏快,聽著仍是種享受。
“本來,我和大部分人一樣,連第一個副本都過不了,但是,我在那個副本裏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類似漏洞。”
“你也知道,我進入遊戲前的研究方向是全息現實與數字建模。我發現可以利用那個漏洞,把自己的指令輸入到遊戲裏。改變副本的某些屬性。這樣我就可以活著離開副本。”
例如直接操縱迷宮,秦一燃想。說來輕巧,但瞬間生成無數代碼,完成無數運算,也隻有謝韶唯這樣的智商可以做到。
“靠著修改副本,我可以較為輕易地過關,還用金幣打造了一個小世界得以藏身,就是這裏。”謝韶唯看看四周,幾乎沒有停頓,又接著說。
“但作為玩家受到太多製約和監控,一不小心就會被監聽程序盯上。於是,我找到辦法,把身份定義為npc。獲得更多權限後,使這個空間完全脫離遊戲監控。在副本中也更不容易被遊戲發現。就像在迷宮裏,隻要按副本規則行動,細微的改變副本不會驚動監聽程序,但改變太大還是會引起注意。”
“監聽程序?就是那些會飛的人頭?”
“是的。”謝韶唯點頭。“人頭還好,我現在已經知道怎麼逃脫它們的審查,但如果驚動主程序,就很難逃脫了。”
秦一燃聯想到出迷宮時那張巨大的臉孔。
“你是說那張臉?”
“它在不同副本的模樣都不一樣,還好迷宮副本比較久遠,它的力量也無法完全體現。所以我們才能輕易逃脫。”
回想逃出時的九死一生,秦一燃並不覺得那叫輕易。
他想起了什麼,皺起眉頭問:“你在那個房間裏做了什麼?就是那個天花板下降的圓形房間。”
那時石頭天花板快要擋住出口,謝韶唯卻不怕死地回到房間裏,出來時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高興神情。
還有那一閃而過的綠光。
謝韶唯猶豫了片刻,才說:“那個房間的牆上,有遊戲最原始的代碼。可能是早期設計時遺漏的。它展現了這個遊戲創作者最初的意圖。通過分析可以更好地解構遊戲的底層設計。如果能收集足夠多的這種代碼,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