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邃和馮準承並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和劉文遠是什麼關係,也並不知道禦天道的人為什麼突然離去,而劉文遠也似乎並不想給二人解釋什麼,隻是來到了無月等僧人旁邊,交給了他們一樣東西,無月等人也才悻悻離去。
明麵上的危機已經解除,樊小曼和小黑也是鬆了一口氣,小黑甚至一下子坐在地上,喘著氣。
這下,在場的人除了劉文遠以外,都走的一幹二淨,而那小女孩則站在中年人身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兩個年輕人。
“回院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劉文遠吩咐了一聲,便走進了鐵門,穿過院子,進了內廳,坐在了之前自己來時的位子上,而小女孩則在廳裏跑來跑去,似乎十分好奇。
整個廳內,現在空蕩蕩的,不複往日喧鬧,李邃,馮準承,樊小曼和小黑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沉默無言。
劉文遠首先開口。
“這一次就算我不來,也會有其他人來,你爺爺給你安排的後路其實很寬很寬。”劉文遠坐在那裏,就靜靜地望著前方,他的那把劍就倚在桌旁。
中年人口中的這一番話,是馮準承所沒有想到的,他本已經做好了將性命交待在門前的覺悟了,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挪到了那一排排靈位上,忍不住出了神。
氣氛低沉,樊小曼起身去廚房燒水泡茶,小黑則起身去修鐵門,李邃正要起身卻被劉文遠叫住了。
劉文遠語氣變得平和了很多,十指交扣道:“邃兒,我料定你這次會來,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你修為恢複的怎麼樣了?”
話音一落,馮準承也不由得盯著李邃。
李邃眉眼低沉,想了想才道:“六成。”
劉文遠麵無表情道:“那你修煉的倒挺勤快,比我快,但從剛剛表現來看,我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馮準承看了一眼劉文遠,趕緊在桌子下麵蹬了李邃一腳道:“邃,這時候你還想瞞?你想瞞誰?”
李邃沒有接話,此刻剛好樊小曼煮好了茶,端在三人麵前,劉文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李邃,我先問你一句,你覺得,準承的爺爺搬來龍門千年運勢
,這一手從長遠來看,是好是壞?”
馮準承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頭,而李邃眼皮也跳了跳,但還是朗聲道:“好事。”
聽到這個回答,劉文遠嘴角微微一,又接著道:“好在哪?你要知道,不隻是你我二人,還有更多的人被壓製掉了多年修為,整個西北實力大減。”
李邃搖了搖頭輕聲道:“還是之前那句話,我的修為不算什麼,再練就是,這僅僅隻是對我而言,我無法代替文遠叔或是其他人做出評價,隻能從我的角度來說而已。”他頓了頓,看著那杯茶上麵漂浮的茶葉繼續道:“這一次,我覺得我這次修為丟的值,馮爺教會給我的東西,就如同海上一盞燈,能讓我少走一些彎路。”
馮準承和劉文遠聽完後,都沒有開口說話,過了片刻,劉文遠才起身,走到馮秋行的靈位前淡然道:“老馮做了一件大事,起碼我沒有這個資格和魄力。”
他轉過身,直勾勾的盯著馮準承道:“你爺爺為整個西北接上了骨。”
這一瞬間,馮準承似乎好像回到了那天他和老人夜談的時候,那時,他不明白老人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但現在好像懂了。
“老馮這一次,將西北整體修為壓製到了一個比較低的水平,直接導致在未來五十年內,西北將會一蹶不振,無高士能人,在外人眼中,你爺爺是自私的,是瘋狂的,他將他人修為做己用,雖然以一己之力抗下鬼劫,但難免不會在死後為人詬病,恐怕摘不下一個老瘋子的名號,你們龍門也會因此而沉寂數年,數十年,乃至百年,這一切,看似都不可理喻,這完全是自絕後路一般的做法。”
“但是,他卻把一份骨氣和傲氣傳承到了下一代,你們這一代。”
馮準承和李邃靜靜的聽著,而這也似乎是冷麵冰山劉文遠話最多的一次。
這個帶劍中年人此刻的情緒,看似內斂,實則洶湧澎湃:“你爺爺算是將西北各宗臉上的那一份虛偽麵皮撕碎,這些年來,各派各門早已浮躁臃腫不堪,就連我門下也是如此,和平之時,人人常思迎人之術,卻不想救人之法,大災當頭,都苟縮自保,心中總以自身安全,自家利益得失為根本,當真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