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顧佑生這麼容易喜歡上別的姑娘。
池鳳仙正想找他商量這個事,她說,“錢小草才嫁進來三個月,讓佑生休了她,恐怕會被外人議論,有損佑生的名聲,我想著,不如先讓錢小草給佑生當姨娘,反正她當初進門,是跟公雞拜堂的,儀式一切從簡,沒有婚書,這場婚事就不作數。”
“等佑生跟夏盈到了談婚論嫁那一步,我們可以對夏家說,小草當初進門雖是衝喜,卻是以姨娘的名義,這樣錢家也挑不出錯。”
她的打算,池懷恩很清楚,他擰了下眉,故作為難道,“可是,我聽說夏家家風清正,夏老爺隻有夏太太一個妻子,沒有姨娘,若佑生有姨娘,夏家定然不滿意。”
池鳳仙也知道這事兒,鳳城的太太們,背後沒少羨慕過夏太太。
她道,“當然不可能讓錢小草真的給佑生做姨娘,隻是名義上的,讓外人知道我們顧家並非忘恩負義,等過個三兩年,事情過去了,再想辦法把她打發走。這事等議親的時候,我們悄悄跟夏家通個氣。”
在池鳳仙心裏,錢小草的心眼兒跟馬蜂窩似的,留她在顧家,指定會挑撥佑生與妻子的感情,這種女人絕對不能留。
池懷恩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這是個好辦法,隻是錢小草那裏會同意嗎?”
池鳳仙冷聲道,“她不同意也得同意,這個錢小草,表麵安分順從,實際上滿肚子鬼主意,得想辦法將佑生和夏盈的事,瞞住她,免得她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殊不知,池鳳仙一心想要瞞林安瀾這件事,卻被顧玉給攪和了。
事情是這樣的,自從玉鐲事件後,顧玉就恨上了林安瀾,她一個顧家小姐,被個村姑算計了,顧玉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但在母親和大哥的命令下,不許她再去找林安瀾的麻煩,顧玉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這樣一個能夠打擊林安瀾的機會。
這天,顧佑生出門跟夏盈見麵去了,這件事本是瞞著顧玉,但她從別的渠道聽說了,便迫不及待來到秋實院。
林安瀾正蹲在屋簷下洗衣服,她獨自住在秋實院後麵的雜物間,身邊沒有丫頭伺候,凡事都要親力親為。
顧玉看到她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洗衣服的樣子就笑了,想到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她愈發得意,這樣一個低賤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她大哥。
“錢小草!”顧玉得意的喊了她一聲,林安瀾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她,顧玉踩著小碎步走到她跟前,抱著雙臂,瞥了眼盆裏的衣服,直接道,“你還在這兒洗衣服呢,你知不知道,我哥很快就會休了你?”
她實在太想看林安瀾狼狽的樣子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事情講了出來。
林安瀾假裝一無所知,一臉茫然地站起來,無措地望著她,“你什麼意思?”
顧玉勾起唇角,笑得愈發開心,她盯著林安瀾那張臉,一字一句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哥喜歡上了夏家千金,夏家與我們顧家門當戶對,過不了多久,我哥就會休了你,迎娶夏家千金過門,到時候你這個泥腿子,從哪裏來的,就給我滾回哪裏去!”
林安瀾似乎被她的話嚇到,站在原地發愣,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久久都保持著沉默。
顧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被嚇傻了,又刺激她道,“你知道我哥今日出門,去了哪裏嗎?他跟夏家千金約會去了,如今整個鳳城都傳遍了。”
她鉚足了勁兒刺激林安瀾,卻不想林安瀾反應過來後,一時間像是無法接受,她捂著頭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我是大少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給他衝喜,救了他的命,他怎麼能休了我!”
顧玉一聽這話就生氣,她最討厭衝喜這套說法,當下反駁道,“你胡說,這不過是巧合罷了,就算沒有你,我大哥也能醒來。”
隻是林安瀾仿佛沉浸在即將被顧佑生休棄的世界裏,難以接受,她看了顧玉一眼,黑漆漆的眸子中盡是慌亂,然後飛快地跑走了。
顧玉下意識覺得糟糕,追了上去,但林安瀾兩條腿跑得飛快,她跟在後麵,瞧見林安瀾跑進了主院。
顧玉心裏咯噔一下,莫名有種自己闖禍的感覺,想到母親或許會苛責自己,她本想逃離,卻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