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夏天之前,陸覃自認從沒做過任何不合常規的行為,可這一年的夏天還沒過去,他就因為眼前這個人,接連失態。
和堂哥打架、偷偷跟著他夜跑、第一次喝酒、開小號說那些以前最憎惡的話……現在、現在還搞成這副樣子……
一點兒都不想讓他看到,他卻非要闖進來,最後不想讓他走了,他又要走……
趙斐很壞,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壞!
來c市之前,陸覃告誡過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他原本訂的房間也隻是一天,可在滑雪場看到那樣的趙斐後,原本的計劃全部亂了。
他走不了,不想走。
頭很沉,越來越沉,意識在飄散,眼前逐漸出現了好幾個趙斐的背影。
那些趙斐一動不動,幾秒後轉過來,靜靜看著他。
陸覃本能伸出手。
明明有那麼多趙斐了,卻還是一個都碰不到。
總是這樣!
終於,房間越來越黑,他徹底看不到那張臉了……
從酒店到最近的醫院,也沒多遠,但趙斐覺得自己累成了一頭牛。陸覃個子高,身體矯健,背他對趙斐而言是個挑戰。
好在這次挑戰成功。
從聽到陸覃明顯不對勁的話後,趙斐就沒打算走了,他當時直接當著陸覃的麵給江源他們打了電話,讓那三人不用等自己,先去計劃好的地方玩。
結果掛完電話轉過頭,陸覃就靠著牆在緩緩往下滑……
把人摟住時,著實被那滾燙的體溫驚到了。
去醫院前,趙斐把放在套房客廳的錢包也一起拿走了,裏麵有陸覃的證件,去醫院肯定用得上。拿陸覃外套時,在臥室衣架上看到了那件藍色的衝鋒衣。
其實在此之前,盡管都住在這個套房,但趙斐沒太敢把陸覃當成那個好幾次碰到的人,就像他起初完全不認為陸覃會一人跑來c市。
可從客廳到臥室,幹淨整潔,一覽無餘,幾乎就找不到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了,甚至連個行李箱都看不到。
不僅是一個人來的,甚至事先還沒有任何準備。
在去醫院的車上,趙斐給他量了一次體溫,三十九度五。
趙斐有些緊張起來。
回想到昨天一整天沒遇到他,可能就是生病待在房間……
前麵司機瞧他急,安撫道:“別急,這麼大小夥子,肯定沒事的,這邊溫度低,經常有旅遊的外地人不小心感冒,放寬心!”
到了醫院,掛急診,跑來跑去繳費,看醫生,輸液……
把一切都辦完好,確認陸覃真的沒什麼問題後,趙斐才去附近商場買了些保暖用品,路過一家蛋糕店時,停了會兒。
兜裏還揣著陸覃的身份證,他伸手摸了摸。
趙斐想起高考結束那天,陸覃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他當時出於心虛,把電話掛了。
如果不是掛號時看了幾眼陸覃身份證上的信息,他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那天會是陸覃的生日。
受原書裏的一個劇情影響,他一直以為陸覃的生日在冬天。
其實不是的。
那是書裏主角攻受大一冬天的事情了,當時陸楓和趙殊然冷戰,陸楓為了緩解兩人關係,說過幾天就是堂弟陸覃的生日,他要回去一趟,問趙殊然去不去,趙殊然直接說不去。幾天後,陸楓在自己一處沒人住的房子裏給趙殊然布置了很大的驚喜,然後給趙殊然打電話說自己在堂弟十八歲生日宴上喝醉了,希望他來接自己。
趙殊然自然擔心,按照地址過去,結果隻看到一屋子的驚喜。
那天他格外感動,兩人也就這麼重歸於好。
書裏最後也沒有說那天根本不是堂弟陸覃的生日。
外麵人來人往,趙斐進蛋糕店逛了好一會兒,最後什麼也沒買,提著那堆生活用品回了醫院,走進陸覃所在的病房。
進去之前,護士說陸覃已經醒了。
趙斐在門外看了會兒,床上的人背對著他,躺著不動。
推門輕手輕腳進去,再慢慢靠近,把東西都放好,看人還不動,趙斐才繞著病床走過去。
少年蒼白的臉稍微好了些,眼睛卻如一潭死水,微垂著看地板。
趙斐好怕燒傻了,手指在他臉前晃了晃。
少年視線直直移過去。
隨即定住。
“你燒得有些厲害,今天得在醫院住一天,”趙斐鬆了口氣,在旁邊的椅子上矜矜持持坐下,“小覃,你昨天是不是就病了,一直拖到今天給拖壞的?”
床上的男生看著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