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

好吵。

劈裏啪啦的重金屬音樂刺激著沈池秋的耳膜,本就嗡嗡作響的腦袋更是跟漿糊一樣亂作一團。他煩躁地揉著眉心,耳邊斷斷續續說話的聲響更吵的他心髒都疼。

無名之火一下子燒到心口,沈池秋猛地睜開酸痛的眼睛,豁然起身,壓著嗓子道:“你他媽的閉嘴。”

激烈刺激的音樂聲沒停,隻是他沙發周圍坐著的眾人瞬間靜默下來。

“沈池秋,你他媽的還把自己當成個人物呢,整個臨城誰不知道你們家破產還被追債呢。就你這個憨批樣還好意思罵人家柳意,要不是柳意組局喊我們出來,誰他媽還樂意搭理你啊。”

說話的人一頭黃毛,臉上掛著鄙夷的譏笑,沈池秋沒空跟他辯駁,腦子一陣一陣的疼,他沉默著觀察四周的環境,心一緊,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湧上心頭。

還沒來得及說話,胳膊上傳來很輕很輕的力道,他扭過頭不出意外看見那張惡心的臉。隻一眼,他的胃裏開始自動泛起酸水,一陣陣嘔意傳上來又被他壓下去。

是柳意。

“秋秋,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現在很困難,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我想著大家都是好朋友幫個小忙而已,你別生我的氣。”

柳意的手指還扯著他的衣袖,眼眶紅紅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一張臉白的嚇人,惹人憐惜。

他這副樣子讓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心疼起來,看著沈池秋的眼神都帶著濃濃的譴責。

嗬。

沈池秋猛地抽出胳膊,隨意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嫌棄的表情直接掛在臉上,恨不得離他八丈遠,惡心之情不言而喻。

他注意到柳意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哪怕隻有短短的一秒。沈池秋輕嗤一聲,自己之前還真的是瞎了眼。

重生之前的他最吃柳意這一套,隻要他眼睛一紅,委委屈屈喊兩聲秋秋,自己就什麼都信了。殊不知,這張可憐委屈的外表下藏著的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心。

沒錯,沈池秋重生了,重生回了五年之前,他垂在腿側的雙手緊緊握起來拳頭。

上輩子是怎麼回事來著。

好像是柳意說完這個話,他不過是皺了下眉就讓柳意紅了眼眶,他顧念著不能讓柳意傷心,強忍著被他對麵這些人羞辱的火氣,勉強笑著吃完了這頓飯。

誰知道這些人還偷偷錄了視頻,傳到了學校的表白牆上,一時間嘲諷他的人從城東都排到了城西。

真是好的很啊。

“沈池秋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柳意你過來這邊,別跟這個狗東西一般見識,什麼玩意兒啊。要不是他這個狗東西,他們家那麼大的基業能說倒就倒嘛,哦,差點忘了,聽說之前他爹都被他氣住院了。哈哈哈哈。”

“黃毛,也不是秋秋的錯,叔叔也是心量小,唉,你別太……”

柳意看似維護的話,實則是在拱火。

沈池秋的眼神越來越凶,嗤笑一聲,向前走了一步,揉了一把手腕就掄起拳頭砸在黃毛臉上。

“啊。沈池秋。”

驚呼聲打破了短暫的嘈雜。

所有人都被嚇傻了,誰也不知道沈池秋會來這麼一出。

一拳又一拳,沈池秋心底的恨意越發濃重,要不是這個人把他的視頻發出去,那些惡心人的言論怎麼會被他媽媽看到,又怎麼會氣到昏厥住院。

砰砰砰的聲音讓黃毛那些狐朋狗友都愣住了,一時間也沒拉開,隻有柳意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大喊著沈池秋的名字。

最後還是柳意的尖叫聲才把他們的魂拉回來,因為黃毛流血了。

眾人見此立馬一擁而上,沈池秋到底是雙拳難敵四手,身上挨了好幾下。茶幾上的酒瓶子混亂地摔在地上,沈池秋忍著痛瞅準機會撿起一片玻璃,快準狠劃破了壓在他身上那個人的胳膊。

見了血,打瘋了的人才停下來,沈池秋慢悠悠起身,手心裏還握著那塊粘血的玻璃,他的眼神冷冰冰的,淬了毒一般落在那幾個人臉上。

“還打嗎?”

沈池秋挑了挑眉,隨手把那半塊帶血的玻璃扔到黃毛身上。他胸腔振動的頻率越發快了起來,若不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就要暴露出來。

後腰疼的厲害,不用看也知道是青紫一片,更何況他還是極其敏感的體質。痛覺神經更是敏感異常,鼻腔泛著酸意,被他攥著拳頭硬生生壓下去。

“呸,老,老子今天也不跟你一般見識,看你這狗東西誰還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