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一章(1 / 2)

亥時剛過,小雨淅瀝而至。

兩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被五花大綁,被兩個黑衣漢子掐著後脖子,跟著金歲言來到瀾縣衙門口。

少女身上洗得發黃的儒裙沾了汙泥,有些狼狽,卻絲毫不掩清麗容顏。

她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眨了眨,一臉疑惑回頭對那兩個漢子道:“怎的這會兒子了還燈火通明?”

倆漢子一聳肩,表示他們與她一直在一塊兒,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這時,大門裏迎麵衝出一個白胡子老頭,一手抱著官帽,一手扣著腰帶,滿臉火急火燎。

兩名大漢見到此人,默契地一人一腳踢在被綁人的膝彎處,齊聲大喝:“跪下!”

吼得是中氣十足,端的是正氣淩然,連習以為常的金歲言都不由一個激靈。被掐住要害的兩個男人更是被震地渾身一顫,想站都站不起來。

接著,那兩名黑衣大漢和少女同時埋頭,恭敬行禮:“見過白大人。”

白嶽知扶正官帽,奇怪地打量了少女一眼,吐出一連串疑問:“穗兒,你這麼晚穿著女兒裝跑來縣衙作甚?你們三個為什麼在一起?還有,這兩人又是幹什麼的?”

他指著垂頭喪氣,正失魂落魄跪在地上,且滿臉髒汙的兩個男子。

金歲言得意一笑:“功夫不負有心人。喏!攪得瀾縣幾個月不得安寧的惡徒抓到了,已經交代了他們的老窩,不日便可一網打盡。縣令大人你終於可以安心了!”

“你說什麼?”

白嶽知皺眉,正想說幾句,幾名當值吏員和衙役,以及一個拎著小木箱的中年人一齊快步過來:“大人,人到齊了。”

“好,馬上出發。”

“你們先把這裏處理了,等我回來再教訓你!”指著金歲言,白縣令無奈搖頭,對其他人一聲下令就要走。

“哎,這是怎麼了?怎麼把岩叔都叫上了。”她連忙拉住一名值夜衙役。

岩叔是瀾縣唯一的仵作,平日裏閑得發慌,這還是金歲言當差以來,第一次遇著他正經跟著縣老爺出門辦事。

衙役搖頭:“不太清楚,聽說是胡家出了事。”

“胡家,哪個胡家?”

“還能是哪個胡家,就那個胡家!”他對著金歲言抬了抬眉,意有所指。

眼看白大人身影漸遠,衙役也不敢耽擱,告別了金歲言匆匆追了去。

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金歲言拜托兩位同僚將歹徒收押,也往胡家趕去。

一路上,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出事的地點並非胡家家宅,而是新盤下的一間鋪子。胡記當鋪的匾額已經掛上,不過還未開業,仍在籌備。

門口圍了很多人,都被衙門的人有條不紊地擋在了外圍,以免幹擾官府辦案。

金歲言未穿戴捕快冠服,隻能混入圍觀人群,沒法離得更近。

遠遠的,她瞧見一個穿著富貴華衣的老者正坐在門檻暗自垂淚,白大人鐵青著一張臉正巧從屋內出來,而方才與她在衙門交談過的衙役,此時正蹲在一角吐得死去活來。

緊接著老者用袖口擦了眼角,站起身來,與白嶽知行禮交談。

金歲言踮起腳尖,還是看不清屋中情景。聽身前兩人聊得火熱,想來知道不少,於是湊得近了些。

左邊那人道:“慘啊,太慘了,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頭都找不見了,連具全屍都留不下來。”

右邊那人不屑:“我看一定是胡家為富不仁,才讓他死兒子遭報應,要我說就是活該!”

“死的人是胡家少爺?”金歲言詫異,不禁出聲相詢。

那二人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人勸道:“你一小姑娘怎麼來湊這種熱鬧,屋裏全是血,那少了頭的脖頸兒跟噴泉似的,可別把你嚇破了膽。”

另一人也附和:“沒聽說最近城裏不太平嗎?姑娘還是早些回家。那死了兒子的胡員外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一會兒讓他看到你,隻怕會纏你不放。”

“哦?還有這種事?”

旁邊的人聽聞詞話來了興致,湊上來打聽。

“可不,我聽說那老爺子最近看上了城東的有個閨女,非要人嫁給他續弦。你們不知道,那姑娘比他剛死的兒子還要小上十歲八歲的。”

“這麼不要臉?”

“可不是嘛,仗著有錢什麼缺德事都幹得出來!”

“那活該死兒子!兒子死了,那姑娘估計也能清靜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