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加繆嗎?”
慕羽漠坐在窗前,百無聊賴地看天邊被烏雲覆蓋住的月牙,想著換個話題。
每周目的這個節點,她和林雨惜的聊天都因為種種心結而變得斷斷續續,她總是先退一步的那個——結束當日的談話,或者離開。
但這個晚上,她鬼使神差地調轉方向,把談話延續了下去。
“聽說文學專業的人基本都要讀。”
林雨惜的目光轉過來,看著她,有些訝異。
“讀過。”
“《鼠疫》還是《西西弗神話》?”
“都讀過。”
“‘而西西弗斯告訴我們,最高的虔誠是否認諸神並且搬掉石頭。他也認為自己是幸福的’,”慕羽漠憑印象念出了這句,“你覺得西西弗斯是幸福的嗎?”
“是幸福的,”林雨惜說,“在這個過程裏,他的命運是屬於他自己的。”
“如果有一天他放棄這樣徒勞的循環呢?”
林雨惜沉默片刻,輕聲道:“他不會放棄。”
慕羽漠笑了。
月牙徹底隱去,被黑夜吞走最後的光亮。
她和林雨惜道了晚安,走出房間。
『或許他會。』
“聖誕節那天,阿晨會去西嶺雪山。”
送林雨惜回魔教的那天,慕羽漠將七周目托付給她的任務換了回來。
林雨惜愣住了,她很快猜到了原因:“冰魄劍?”
慕羽漠點頭。
“我想讓你去救她。”
“我?”
“這一趟,她回不來,”慕羽漠避開對麵的目光,神色淡然,“當然,救不救是你的自由。你有權拒絕。”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絕,”林雨惜冷笑,“可為什麼是我?”
“我說我要留在京城,分身乏術,你信嗎?”
『因為我已經沒有能力再救她。』
林雨惜:“我信。”
林雨惜:“但根本原因不是這個,對嗎?”
慕羽漠目光一滯。
“因為隻有你的血能救人——哪怕是死人。”前提是命格未了的死人。
慕羽漠略去了尤為關鍵的一句。
這一世林雨惜熬過適應期後,醒來沒有問血清的事。
她似乎對幾天前發生過的一切失去了印象,隻記得自己中毒差點被易子澈抓走。
慕羽漠聯想上一世溫如琰的反應,證實了子母蠱的副作用。
子蠱所在的宿主會失去所有與被牽製力量相關的記憶,包括自己被下蠱的事實。
這對林雨惜來說不是壞事。
但為了劇情的穩定,慕羽漠不得不選擇性地透露一部分別的事,比如她血液中的能力。
林雨惜瞪大眼睛,上前一步揪住慕羽漠的領口:“你怎麼知道?”
慕羽漠望著她震驚的模樣,嘴角淺淺彎了一下。
“等你把她救回來,我再告訴你。”
元月事變尾聲,林雨惜和韓戀晨帶著淩風玦出現在玉蟾宮的那一刻,全場嘩然。
唯有慕羽漠靜立台上,神色涼涼,仿佛早有預見。
她抬眼時,目光遠遠地和林雨惜撞上,誰也沒有躲閃。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林雨惜的眼底有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出乎她意料的是,林雨惜沒再問那個問題。
慕羽漠也當作無事發生,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