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漠醒得比往常要遲。
胸口隱隱作痛，喉間發苦，夾雜偶爾上湧的腥味。明明處在一年中最潮濕的節氣，嘴唇卻疑似幹裂出血。
下床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她的視線掃過台曆上6月13日的標記，想起昨夜沒有回家，而是睡在診室的。她在整理最後一批有關七年前研究所實驗的跟進報告。
“雨停了。”似乎下了一整夜。
“嗯。”林雨惜起得早些，坐在桌前對著筆記本敲鍵盤，聽見動靜也沒轉頭，隻伸手將多餘的台燈熄滅。
處於研二下學期的女生近期一直在忙論文。慕羽漠穿好衣服從她背後目不斜視地經過，沒有打擾她，徑自走向衛生間。
另一個房間的主機昨晚沒關，慕羽漠洗漱完記起這事，過去一看，連續運行近十個小時的係統已經將所有的實驗報告完整錄入數據庫，比她預想的順利。她點開重新檢查了一遍，內容沒有遺漏，就是不知為何目錄標錯兩個頁碼。
目錄都是電腦自動排序生成並更新的，慕羽漠之前幾乎不關注它，倒沒想到一關注就抓個正著。如果整個文檔沒有缺失和損壞的痕跡，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動排序係統出現了錯亂。
她坐下來處理片刻，頁碼仍然無法恢複，試了好幾次才通過手動重啟係統修改了數據。中途林雨惜進來借走了她的電源線，問她怎麼了。
慕羽漠唔了一聲。
“目錄有個bug，可能是中毒了。”
等再回房間，林雨惜已經合上筆記本，收起電源線還給她：“謝了。”
慕羽漠接過，隨口問道：“什麼時候開題？”
“下周，”對方聲音平平，“這次回去要忙一段時間，暑假如果不輪值可能也會留校。”
聚少離多是常態。慕羽漠對此不太在意，隻走到門邊把頭發散開，對著鏡子理了理：“明天幾點的飛機？”
“十點。”
“我送你吧，走機場高速。”
林雨惜沒有拒絕。
腳步交錯間，人影在鏡麵中短暫重疊。慕羽漠聞到一絲極淡的桑葉氣味，濕漉漉的，稍縱即逝。林雨惜的指尖拂過她的發尾，倏而抽身離去。
她無聲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