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摩王看了這封密報之後,僅有的一點僥幸與信任也沒了,他氣急敗壞地一掌拍在王座上:“賊子!”
赤丹格那弓著腰小心翼翼地走到科摩王身旁:“大王,此事事關重大,情勢緊急,我們還是要快刀斬亂麻才是,絕不能讓烈察德仁成事啊!”
科摩王看向他:“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這……”
赤丹格那作勢思考片刻,而後拱手對科摩王道:“大王,烈察德仁如今還沒有把意圖公之於眾,我們得到的消息都是密報,烈察德仁還不知道他的計劃已經泄露。既然如今他還在做戲,沒有撕破臉,就說明他還有忌憚,或者是還沒有完全壓服住帶過去的將士,這就是我們的可趁之機!”
科摩王語聲沉沉:“你詳細說來。”
赤丹格那:“下臣覺得,不如趁著現在大王尚占著大義,派可靠將領以巡視軍務的名義前往邊關,暗中聯係尚未歸順於他的將領,趁其不備之時將之一舉拿下,而後接替烈察德仁執掌軍權,將與他同謀的人一網打盡。”
科摩王思考了一下這計劃的可行性,緩緩點頭:“此事不宜聲張,也沒有別的好法子,就按你說的辦吧。”
赤丹格那聽科摩王這麼說,半點不覺得沮喪,低頭應是時嘴角滿是笑意。
不過說完怎麼處置烈察德仁還不算,科摩王還想起了另一件事。
“不過我滎族發兵臨夏本就隻是為了配合他們殺掉那個白肅,若這消息是假的,豈不是白白發了兵?如今將士們已經身處邊境,這臨夏打還是不打?”
赤丹格那慶幸自己之前考慮周全,把這個問題也同府中的幕僚討論了一下,如今不假思索就能回答上來。
“不可啊大王!我們要殺白肅本就是因為對上他沒有勝算,如今沒有臨夏國的人配合設陷,我軍兵力又不占優,恐怕很難討得什麼好處。況且烈察德仁伏法之後,軍權交替,軍心必定大亂,屆時人心渙散,焉有不敗之理?”
赤丹格那抖抖袖子,深深垂首:“依臣下看不如召回兵馬,先抹除烈察德仁的影響,好好休養生息,待時機到來再行出兵之舉。”
科摩王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考慮了兩天之後還是同意了赤丹格那的說法,放棄了繼續出兵一事。
隻是他是放棄了,烈察德仁可沒有。此時科摩王派出的人手旨意尚未出發,邊關還是烈察德仁做主,因而科摩王的決定半點沒有影響到前方的戰局。
身處前線的烈察德仁還不知道自己被白濯將計就計來了一招背刺,如今全副心神都忙著暗戳戳引誘臨夏國出兵和鎮壓手下幾個嚷嚷著他有歹意的將領。
因為烈察德仁不停派兵挑釁,加快引誘進程,邊關的戰事越發頻繁起來。而且因為那些本來被烈察德仁當做炮灰的將領如今不聽指揮,隻能派他手下的親信將領上場,烈察德仁當然不會甘心自己的人就這樣死在戰場上,指派的兵力不免也精銳許多,因而越往後戰事打起來越不輕鬆。
白濯作為剛剛擢升的郎將,自然免不了頻頻參戰,看得白肅一顆老父親心又驕傲又焦慮,但作為全軍主帥又隻能隱而不宣,隻在晚上隻有父女兩人討論事情時關心幾句。
這日白濯又是才從戰場下來,交戰中手臂上被敵軍的長矛劃出一道寸許深的傷口,直直從手肘處蔓延至肩頭,看起來刺眼極了。
白肅與女兒討論完戰況和盧昭城情況之後,看著她臂膀上的傷,忍不住感歎:“也不知修遠他是否還活著……若他在,還能同你分擔一二。”
白濯想起對路修遠的懷疑,覺得有機會的話有必要提醒自家父親注意些了,不過此刻還是順著他的話回答:“戰場行兵哪是別人能分擔的,何況有薛叔還有呂將軍他們在,女兒的壓力已經很小了。”
白肅無奈搖頭:“這哪一樣?你是軍中新銳,年紀輕又是女子,軍職升的如此快,不知多少人矚目,半點鬆懈不得,戰場上也要比旁人格外拚命幾分。若修遠還在,到底會有些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也能輕鬆一些……”
說完,他深深歎了口氣:“你說,修遠是不是還活著?為父派人找了那麼久,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知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為父不該派他出去。”
白濯:“當初的情形,阿羅沒有傳消息回來,另外派一隊人去打探是應當的,不論派誰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