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母女兩人就整裝出發,準備回京侍疾,沒想到竟在此地遇上了土匪。也正是因為走得太倉促,她們帶的護衛數量有限,所以才會落到眼前的境地。
四周的廝殺聲逐漸逼近,是侍衛們抵擋不住正在將保護圈縮小。
沈懷秀蒼白著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嫁人之前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嫁人之後雖然隨夫君赴任邊關,但從未上過沙場,隻在府中打理內務,哪裏見過眼前的場麵?能夠保有理智已經是心性強大了。
眼見情勢不好,她深吸一口氣,拉住正警惕觀察車外情況的白濯。
“濯兒,你過來。外麵匪徒眾多,你我今日恐怕難逃此劫……是阿娘不好,不該帶你上路,原是怕你留在邊關無人照料,沒想到……”她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你隻跟著你爹學了兩下拳腳功夫,眼下的局勢你應付不了。你過來,躲在阿娘身後,不要出聲,阿娘擋住你。那群人不知道馬車裏有幾個人,若他們衝過來……”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但是白濯卻聽出了她未盡的意思。
若那群人衝過來,她會以命掩護自己的女兒。
白濯抿緊唇,看了看女人拉住自己的微微顫抖的手,抬起手輕輕握了上去,語氣堅定沉穩。
“沒事的,我保護您。”
沈懷秀還想再說些什麼,馬車簾卻猛地一動,又是一把長刀橫插進來。
白濯一直留神注意著,當即反手格擋,雖然她力氣上尚有不足,但因身在馬車上高度占優也擋住了。車外那蒙麵人挑開簾子就要翻上馬車,被白濯瞅準時機一腳踹下。
隻是沒想到這次對方聰明了不少,衝過來的竟不止一個人,還有一個蒙麵大漢一直在後麵藏著,見白濯為了踹人身形從馬車裏露出來,趕忙一刀砍來。
白濯雖然及時翻身躲閃,但高估了這身體的反應速度,還是被那刀鋒劃過,胳膊一疼,當場滲出血來。
她沒有顧及傷口,咬牙和那蒙麵人纏鬥起來,憑著上個世界養成的武術身法和戰鬥意識,加上作為小孩子身形嬌小卻靈活,最終以身中兩刀為代價成功擊昏了對手。
白濯目光環視一圈,略過正在打鬥的眾人,落在了地麵。地上的泥土已經被鮮血染紅,有人捂著傷口正在□□打滾,更多的卻是躺了一地已沒了聲息的屍體。
她緊了緊手中染血的長刀,胳膊上傷口淌出來的鮮血順著刀鋒滑落,滴落到腳下的土地上,前方不遠處正是被她打昏的蒙麵大漢。
可她隻是深深看了幾眼,就抓著長刀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沈懷秀看見她的狼狽模樣,哭的更厲害了,心疼地拉著她小心翼翼地擦拭鮮血,說什麼也不讓她再下去。甚至決然地坐到了馬車門口,絕不讓女兒再為自己擋刀。
局勢越發緊張,包圍圈也越縮越小,眼看那群匪徒就要突破防線衝將上來。正當沈懷秀滿心絕望,白濯暗暗盤算帶著人突圍有沒有可能時,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聽起來聲勢浩大,連馬蹄落下時激起的塵土也漸漸隱約可見。
白濯心中一動,趕忙挑開簾子朝外看去,連那些土匪都逐漸放緩了動作,一起回頭看去。
隻見遠方沙石飛揚,一群黑影慢慢逼近,定睛一看,正是白肅手下的親衛將領薛岩帶著一隊士兵策馬而來。見了眼前戰況,當即目光一厲,抽出掛在馬背上的馬刀,直指蒙麵匪徒。
“大膽賊子!給我殺!”
聽他下令,身後的士兵也紛紛抽出武器,衝著蒙麵匪徒就衝了上去。原本已經隱隱絕望的侍衛們見援兵來到也重燃希望,一時間揮舞刀劍的動作都快了不少。
那薛岩也沒停頓,直直駕馬衝開匪徒的包圍圈,到了馬車邊才翻身下來,單膝跪地衝著馬車行禮。
“夫人、小姐恕罪,卑職來遲了,讓夫人、小姐受驚了。”
沈懷秀忙激動地打開簾子,紅著眼睛喚薛岩起身:“薛將軍快請起,多謝將軍救我母女二人性命。有勞將軍快看看我兒……”
她說著聲音哽咽起來,剛剛擦淨的淚水再一次決堤而出。
“濯兒,我的濯兒可萬萬不能出事啊……”
薛岩震驚地抬頭:“小姐她……”
還沒說完就見到沈懷秀懷中,小姑娘渾身染血,雙眸緊閉,麵色慘白。
原來白濯本就年幼又失血過多,見到薛岩帶人趕來,確定安全之後就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