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濯想通，白瀚欣慰地點點頭，目光落到眼前的文件上，又重新皺起眉頭。
“阿濯，這個項目……”
“爸，我知道您要問什麼。”白濯沒等父親問出口，主動承認道：“這個項目是我主持的，目的……您應該也能猜到。”
“唉……你這又是何必。”白父深深歎了口氣，卻並不覺得意外。
女兒的想法其實早有苗頭，隻是他有意無意地忽視了。
“爸，我知道，您是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找宋家報仇，如果可以，我也想這樣。可是宋家不是什麼小公司，誰也不知道顛覆他們需要多長時間。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我不想再等了，讓他們逍遙這麼多年已經夠久了。”
說完又柔和了語氣，“何況阿洵、阿昭也很快就要接手公司的事，早點弄垮宋家，以後他們也能輕鬆不少，不至於受宋家威脅……”
“我白家的孩子，經得起磨難！他們已經長大了，早晚要接觸這些，就算你現在幫他們擋著宋家，就能保證以後不會出現一個李家、趙家？阿濯，你太護著他們了，不想讓他們擔負，難道你就該擔負？”
白瀚看著優秀得令人驕傲的大女兒，心中是不曾言表的疼惜。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小時候讓女兒經曆那樣的傷痛，長大後還要為了報仇費盡心思籌謀。
白濯對上父親的目光，笑得難得溫暖：“我是他們的姐姐，本就該護著他們。能擋住一個宋家，我就擋一個宋家；能擋住一個李家，我就擋一個李家。即便有一天我不護著他們，又或是護不住了，那也不是現在，在他們毫無應對之力的時候。”
“爸，從當年那場綁架案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我和宋家的對立。可是他們不一樣，他們那時候還小，沒必要摻和進來。”
白瀚無奈閉眼：“可從宋翔飛盯上他們的那刻開始，他們就已經摻和進來了。更何況，等他們知道了真相，你以為他們會乖乖站在咱們身後麼？”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速戰速決。”在宋家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徹底讓他們從雲端跌落，再無翻身之地。
父女倆就這樣靜靜對視著，白濯目光堅定毫不退讓，最終還是白父退了一步，“好。我不攔你，你要做什麼我也不過問，隻有一點，不要把你自己陷進去。”
白濯壓下眼角微光，點頭：“我知道，您放心，我會注意分寸，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我不會幹。”
白父是退役軍人，心中一直有著屬於軍人的信念，從來不屑也不願使用什麼手段。所以即便是報仇也想堂堂正正地來，不壞了自己那份信仰。也正是因此，白濯知道父親的默許有多麼沉重與不易。
她知道這樣或許會辜負父親從小的教導與期望，可是比起這些，她更不希望家人因為宋家再受到任何傷害。所以宋家，她非除不可，即便是不擇手段！
等白洵和司昭送完人回來的時候父女倆的談話早已結束，辦公室裏隻剩下白濯安安靜靜地處理文件，半點看不出不久前這裏才發生了一場無聲的爭執與退讓。
見到回來的兩兄弟，白濯垂眸放下手中的文件，什麼也沒說，帶著兩人去了白父的辦公室。
兩人似乎終於猜到了什麼，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麵。就連白洵也收起了跳脫之色，看起來穩重了不少。
辦公室裏白瀚正在出神，敲門聲響到第二遍才回過神來，起身走到門口。
手搭在門把手上，白瀚似乎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打開了門，那一刻似乎一直挺拔堅韌的脊梁都彎曲了幾分
“進來吧，等你們半天了。”
三人魚貫而入，氣氛有些沉悶。還是白濯出聲打破了僵持的局麵：“那天我說過，等爸出差回來會跟你們說清楚咱們與宋家的淵源。反正你們早晚要知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說完，抬頭看向白父。
白瀚接過話頭，目色深沉：“這件事告訴你們可以，但你們要記住，不要輕舉妄動。有些事，我和阿濯已經在做。”
見兩人猶疑地點點頭，這才繼續道：“咱們跟宋家，不僅是生意上的爭端，或者說，從一開始對立就不是因為生意場上的事。具體原由，還得從十年前說起。”
聽到十年前，兩人心裏不禁“咯噔”一聲。